鸟吓得扑棱棱冲天而去,她叫的嗓子干痛不已,还来不及喘息,便美眸一翻,脸色青白的背过气去。
半睡半醒的靛蓝被这惨叫声吓醒,只见桂心软趴趴的歪在床沿儿,生死不明,而两张鬼脸贴在窗棂上。
他是修行之人,不信鬼神,素来胆大,登时大喝一声,摘下悬在墙上的长剑,赤着双足从窗户越了出去,一路追到垂花门处,却只看到两个白影儿越飘越远。
打那以后,靛蓝这处家宅便开始不安宁了,先是有人在后园看到两个白影儿飘过,然后是竹林里传来高高低低的哭泣声,再然后是两张流着血泪的大白脸吓晕了看门的小厮,嚼舌根的丫鬟婆子,还有算计争宠的夫人小妾,最后是靛蓝噩梦惊魂夜不能寐,只能顶着两只乌黑的眼圈儿去霖王跟前伺候,霖王觉得晦气,打发他暂且歇歇,料理干净府中家事再来伺候。
至此,后园是再没人敢去了,索性加了几把大锁,彻底封死。闹鬼的竹林也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说是火能驱邪,又比一杆杆砍了省事儿。还请了无数的道士做了无数场阴事道场,可每每都是道士来了家宅安宁,道士一走鬼魅流窜。
靛蓝犯了难也发了狠,索性花了大价钱养了几十个道士在宅子里,这下子宅子是清净了,他的心却不清净了,不单单是夜间噩梦连连无法入睡,就连白日里小憩一会儿,也是鬼魅缠身惊出一身冷汗,再后来他神思恍惚,看谁都像鬼魅,看谁都要害他,渐渐地人益发消瘦,连床都快下不来了。
流光一晃,落葵搬进冷香苑已有七八日了,太后原本指了六七个寿安宫的侍女内侍们前来侍奉,可她嫌人多吵闹,撒娇卖乖的哄得太后收回成命,只留了在灶房烧饭的丫头,一个在庭前洒扫的内侍,余下的便是江蓠扮成侍女,守在内殿,而马莲因担了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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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制新衣的活计,隔个日,便名正言顺的走上一遭。
永巷虽不能称之为冷宫,可也是用来关押犯了事的妃嫔,多少有些不吉利,而冷香苑紧挨着永巷,自然遭人嫌弃忌讳,这宫里不管得宠的还是失宠的,都躲着冷香苑远远的,哪怕是从外头的长街走上一遭,也只觉那甬道幽森,红墙高耸,压顶而又逼人。
初来时,冷香苑的宫门红漆斑驳,连门上的铜钉都铜锈斑斑,一块块暗绿色的斑驳如同生在人心上,昭示着此处荒废已久,是个不祥之地。
好在太后遣来的人足够多,有的爬上宫墙,拔去肆意生长的野草鹤布满灰尘的蛛网,有的则在庭前忙碌,修剪掉梧桐横斜旁出的枝丫。
至于那飞檐翘角早已不复从前的华美,虽尽力扫尽灰尘,可剥落了描金彩绘的模样却益发的落魄,无法示人。
彼时的落葵以轻纱遮面,立在庭前的梧桐树下,仰头相望,那暮色里的遥遥宫墙的暗红色,都比这冷香苑的琉璃瓦多了几分光芒。
这七八日里,李御医每日亲手煎了药,遣内侍送来,这内侍实在尽职尽责的令人发指,每日里必得亲眼瞧着她将药喝个干净,再瞧着江蓠给她敷过外用的去腐膏,才会离去。
而转过头去,趁着无人之时,落葵便会将脸上的去腐膏擦个干净,为了延缓伤口愈合,甚至让江蓠用拧了热水的帕子擦拭一遍,即便痛的牙根打颤,也日日不落。
就如此这般七八日下来,纵然冷香苑内终日阴凉,纵使李御医妙手回春,但架不住落葵刻意的回避用药,那疤痕终于还是留在了脸上,虽只是浅淡的一痕,但细细瞧来,仍能瞧出张牙舞爪的怖人模样。
江蓠凝望那伤痕许久,最后叹气:“好好的一张脸,这可怎么好。”旋即叹了口更长更深的气:“原本长得就不怎么好看,这下就更难看了,往后你可怎么嫁的出去。”
落葵撇嘴奚落道:“江蓠,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她将长发放下来,遮住脸颊也遮住疤痕,不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