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身家越丰厚,故而有钱人的妾室越来越多,没钱人打肿了脸也要纳妾。世风如此,也怨不得白商陆,更何况他还没有纳妾,只是时常出入风月场所而已。
这最微末的女子,夺了她的心中所爱,这叫她如何不愤不恨,只怕是要疯了。说白了,白商陆若是真心相待,必定如玉竹一样,一心一意,不会再去找旁的女子了,石决明在纳了玉竹之后便是如此。
“这一刻他待你真心,下一刻他也可待旁人真心,这善变的真心,如此的不值钱,不要也罢。”玉竹默默叹道,原本她还时时念着他对她的真心执念,可才成婚,真心就成了寒冰一片片,碎的拾不起来,日头一晒,化得无影无踪,没了这点真心,往后的数十年可怎么熬。
光阴流转变换,人心聚散离合,桩桩件件都快的令人目不暇接,一转眼已是两年过去,白商陆再未踏入玉竹阁中。
这两年间,风声婉转拂过后院的苍冷翠色,绿了又黄,黄了再绿,都同玉竹常年淡淡的神情一般,皆是寻常事。她整日里有大半日都呆在佛堂中,专心礼佛抄经,仿佛沉浸在那些生涩难懂的偈语中,能让她的心静多一些,心痛少一些,只是日薄西山之时,她抄经的字迹便愈发的凌乱起来,目光游离也不知落于何处。
每当白商陆回府之时,玉竹都似掐准了时辰,在垂花门前藏起身影,偷望一眼白商陆来去匆匆的行色,盯着他身上花样百出的荷包香囊,那每一件都是出自半枫荷之手,都带着她的气味,可唯独没有一件是出自玉竹的手。
玉竹做了那样多,每日在灯下熬着,熬到夜色沉沉,双眸赤红,将满满的情意绣在针脚里,可奈何,香囊不入他的眼,情意也不入他的眼,她神情大恸,却在转瞬又眉目安然,仿若不知的拂去肩上的碎花落叶,神色如常的转身。
玉竹原本以为白商陆对半枫荷只是逢场作戏,原本以为露水情缘本就不牢靠,日子长了也就渐渐淡了,原本以为她可以等到白商陆回心转意的那一日,谁曾想露水情缘竟真的生出了天长日久的情意来,海样的银子的砸在了她的身上,将她那里当成了外宅。
初冬的夜间冰寒如水,一向鲜少回府的白商陆却形色匆匆,出现在玉竹房外的夜风中。
淡白的窗纸薄透,映出灯火摇曳,他盯着屋内,双眸赤红,愤怒的几欲喷出火来,那窗纸上映出交叠在桌案上的两个人影,一男一女,女子身量纤弱,像极了玉竹,而那男子,则有几分神似石决明。
白商陆握紧了拳头,一拳击开了房门,而房内的灯火应声熄灭,转瞬间的黑暗寂静,旋即便是冲破窗棂之声,一个男子的身影窜出来,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一连串的变故让人来不及反应,转眼房内再度灯火通明,白商陆揪着玉竹的衣裳,强压怒色:“人呢。”
玉竹抬起眼帘,只眸中的茫然一闪而过:“人,什么人。”她望了望立在他身后的侍女,再望了望破损的窗棂,轻笑:“我道两年未来过,怎么今日过来了,原来是抓奸来了,告诉你,我还没那么下作。”
白商陆松开她,回过身抽了侍女一巴掌:“你说,人呢。”
侍女捂住面庞,战战兢兢的斜眼瞄着玉竹:“老爷说什么人,奴婢不知。”
他飞起一脚踹在了侍女的腹部,侍女登时喷出一口血来:“说。”
“老爷,奴婢,人,人跑了。”侍女强忍的起身,痛的面色惨白,声音颤抖的回道。
“是谁。”
“是,是,是石将军。”
玉竹冷眼瞧着这一问一答,神情渐渐清明,容色一贯的淡然,仿佛这一切皆与她无关,她身着一袭素白寝衣立于窗下,衣领袖口皆整整齐齐,不见一丝褶皱,就连垂在腰际的青丝,亦是利落齐整。
良久,白商陆顿了顿,疾步冲到玉竹面前,扬起手甩了下来,却在离面庞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