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有孕是迟早的事,可终究来的太快,快的令玉竹连恨都还未来得及开始,一切就已成了定局,打今日起,她的好日子这才真正到头了,玉竹的手紧紧握了起来,细长的指甲嵌入肉中,却越捏越紧,仿佛丝毫没有痛感。玉竹哀叹,半枫荷有了身孕,倚着白商陆对她的宠爱,若再生下个一儿半女,母凭子贵,她迟早会取代了她成为白府的当家夫人,虽然这当家夫人只是个虚名,可她如今也就只剩下虚名了。

    光阴流转,转的飞快,半枫荷的身孕已有五个月了,隆起的肚子仿佛在笑,昭示着她才是这场不见硝烟的情战中,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只不过还未等到她的唇角完全绽开,玉竹就着人给她送了一碗加了堕胎药的参汤,产下了个尚不足月的死胎,更为惨烈的是,堕胎药下了十足十的分量,完全损伤了她的母体,往后再难有孕了,可知玉竹有多恨,直恨到骨子里了。

    这下可惹恼了白商陆,他一直期许着这个孩子的降生,一朝梦碎,赤红的一双眼眸如同喋血猛兽,他提着一杆长枪砸开了玉竹的房门,扬手响亮的一记耳光传的极远:“那碗堕胎药是你送去的。”

    她丝毫不理会面上的红肿指印,反倒偏着头笑看着他,一把握住他的长枪,拉到心口处猛然一刺,顺着指缝漫出血来:“是我,我活不好,你们也别想好好活,不就是两败俱伤么,我做不到的事,她也休想做到。”

    长枪扭动,枪杆与枪头抽离,枪头钉在她的心口,鲜血浮了上来,一层层漫过他的眼眸,如同他的怒火中烧:“你既做的出,就别怪我容不下。”

    “若给我一纸休书,我求之不得。”她秀眉微挑,面上丝毫不露痛楚神情,唇边噙着一抹淡笑,眼眸却敛的的淡薄无情。美人最悲剧的下场,莫过于红颜不在时还晚景凄凉,可她却在红颜正盛时体味到这些,不得不说她是太薄命了。

    这之后,玉竹未等来那一纸休书,而白商陆也再未露过面,他只全心全意宽慰着小产后痛不欲生的半枫荷,不过半枫荷真有旺夫相,白商陆与她在一处后,竟一改往日的背运,数年间步步高升,居然混成了个军中高层将领。

    听着这些寥寥数语,玉竹敲着桌子轻笑,她挑夫婿的眼光着实不差,一个前朝的败军之将能在新朝混到这个地步,委实算得上一匹黑马了,只是这黑马一头扎进了旁人的怀中,再也不回头了。

    不久,陈国与楚国开战,白商陆身为军中高层,自然要开赴前线,临行前一夜,天黑的特别早,夜特别沉,无星无月的黑夜,偶有几声虫鸣,夜风乍起,掠过指缝,直凉到骨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