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苑的背影,如弱柳扶风,婀娜多姿,真真是个临水照花人,不由的叹道:“果真是个美人。”
半夏不屑的轻笑一声:“长得美又如何,说到底也只是个任人使唤的婢子。”
“我听茵陈说,她是百花坳里的海棠花修成的仙君,怎会做了个仙娥。”落葵眸色闪动,直直望着那抹粉色身影消失不见,方才回神问道。
半夏挥了挥帕子,将方才那股子海棠香气尽数驱散,才捻着帕子笑道:“她若是天宫里的海棠花,封个仙君倒也当得,可她偏偏是凡间的海棠花,被二殿下带上天宫前,已在凡间修成了人身,没有当作海棠花妖扔进锁妖塔已是便宜她了。”
“在凡间便已修成人身了,那怎会又以本体进了天宫呢。”
半夏沉吟道:“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二殿下下界历劫,回来时便将她带了回来,种在百花坳里,原本也没什么稀罕的,可谁料带回来不过五百年,便修成了仙君,我们这才知道她在下界已修成人身,只是不知什么原由被打回了本体,你看她的模样家世,哪里比得上青黛,可二殿下偏偏就只对她青眼相待,从不多看青黛一眼,青黛只不过是刁难了她几回,竟被二殿下责骂了,她这不是****是什么。”
落葵一时无言,龙族与凤族向来最看重门第,更遑论一个仙娥了,她在心中暗叹一声,门第之间,名利之争,一向与她不过草芥,若是倾心相待,门第算的了什么。
日头渐高,明晃晃的阳光洒下来,竟有些刺目,照得人眼晕,虽说是秋高气爽,可她心里仍闷闷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正应了那句话,心里有满腹的话,可却无法对人言,昨夜她与半夏还是无话不谈的挚友,可今日,在门第上,她只觉隔阂疏离顿生。
庭前碧色葱茏的桂花树长得茂盛,明亮的日光从枝丫间漏下来,洒在微黄的竹简上,那竹简上一个个墨色字迹如同活过来一般,闪着微光,自白苏下界历劫,茵陈便无时无刻的跟着他,看着他饮了三回忘川水。
白苏的三世凡劫,前两世都平平,波澜不惊的度过,唯独最后一世多了些波折,渡的难了些,说到底天帝还是心疼他的儿子,运簿编了又编改了又改,生怕这凡间历劫历成他的心结,如广丹和空青一般苦上数百年。
他的第三世,虽然有曲中有误,黄郎回顾的缘分;在最好的年华中遇见,又在渐老的年华中错过的遗憾,但并无什么性命之忧,那么茵陈,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落葵吁了一口气,既如此,她不必下去走这么一遭了。
子苓将白苏的运簿放下,饮了口酒笑道:“天帝倒还真的舍得,竟将白苏的第三世运簿编的这样坎坷。”他顿一顿:“可这最后,他与旋复花究竟如何了。”
落葵摇摇头,醇香的碧水映出她微蹙的眉心:“运簿中未写,天帝的意思大概是一切随缘,看他二人的运数罢。”她偏着头望着子苓笑道:“师兄赖在我这里也有数月了,我这藏的酒都让你喝光了,你什么时候走啊。”
子苓将一坛酒一饮而尽,旋即重重掼在地上,伴着清脆的响声,他粲然一笑:“我已打算好了,若父君去凤族提亲,事情尚可回转。”
落葵大惊,嗫嚅的唇角颤声道:“师兄,你会没命的。”
“我不怕。”他笑着摇头:“我只怕错过了她,这一世会半生可笑,一生凄凉。”
望着子苓笃定的离去,落葵吁了口气,只见她单手托着一只玲珑朱雀,喃喃低语数声后,旋即此物没入虚空中,转瞬间便没了踪影。
天帝一早言明,罚白苏下界历三世凡劫,这一世是凡间的六十年,仙界的两个月,而三世便是仙界的六个月,庭前的春花落尽,金桂初绽,便是白苏重回仙界之时了。
这一日晨起,天边幻起琉璃光彩,一阵阵馥郁袭人的幽香透窗而入,窗纸上树影婆娑,如同画本描摹一般的剪影被风拂过,窸窸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