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处,最妙的是,此处九曲深幽通径,更是人迹罕至。只不过平日里罕有人至的地方,此时却掩了一男一女,人影绰约。

    “绝尘,你可知罪。”女子的背影清丽绝美,如嵌在碧树中的夏花,摇曳生姿,只是声音极寒,隐隐有凛冽杀意。

    那男子跪在地上,腰板挺得笔直,侧影清绝,只是面庞正巧被一片暗影罩住,瞧不分明,声音极低:“属下知罪,不敢求主子饶恕,只求主子莫要气坏了身子。”

    那女子凉凉一笑,笑声似有若无,淡淡的没有感情,像是从冰天雪地中逸出的一丝笑,透出彻骨的冷意:“你倒还有几分孝心,你跟我的时日最久,以往什么旁的错处,我从不忍心罚你,此番你的错处太大,我若不重责你,旁人又如何能心服口服。”

    良久,那女子始终不曾开口,而男子也未曾求饶,直到一阵风袭过,树影像是受了惊般摇摇欲坠,女子才轻轻柔柔的道:“罢了,你自断一条臂膀便是了。”

    男子身形一顿:“谢主子活命之恩。”

    言罢,他手边白光一现,刀刃随风落下,已能嗅到血腥气了却没有料想中的血光四溅,亦没有臂膀横飞,他连哼都不曾哼上一声,甚至连眉心都没有皱上一皱,他诧异的一回头,原来是打树叶缝隙中飞出一枚银钉子,重重击飞了寒光刀,保住了他的臂膀。

    女子登时大怒,正要发作,树影深处却传来尖细的声音:“主子息怒,容属下说上几句话,主子再行处置也不迟,此番绝尘虽然犯了大错,但殿下到底没抓住他的现行,没有伤着咱们什么,主子您也并不是真的想要了那人的命,只是想让他们二人心有芥蒂,况且从她对绝尘的态度来看,她对王爷从未忘情过,而现下殿下又伤了她的心,他们二人早就没有了相互信任,咱们想要的也算是达到了,主子,眼下又正是用人之际,何不让绝尘戴罪立功,就绕过他这一回罢。”

    四围一时间冷寂下来,偶有微风拂过,树影婆娑。那女子像是认同了这么一番话,不再有斥责之声传出,反倒微微颔首:“她既然未曾忘情,那我就让她再也忘不掉,绝尘,你若是得了闲,常去瞧瞧她,也算是你将功折罪了。”

    言罢,她不待绝尘有什么声响,便无声的转过身去,人影渐渐不见,而树影,花影,宫墙重重,在静谧中愈发清晰起来。

    黄昏时分,暗红的四围宫墙浸在西斜日影里,越发的深邃无际。天边光华琉璃的晚霞,如火如荼的燃尽后,原本湛蓝晴空,渐渐如跌进了墨汁中,染了暗色,静静的像是一汪不见底的深潭。

    流华宫是一处地处僻静的宫室,转过几处愈发荒凉的回廊,才能看到那长年累月冷寂的门庭,原本上了朱漆的宫门,经了多年风霜侵蚀,已有些斑驳的色彩,看来这宫里拜高踩低的人,皆看低了此处,连修缮之事都懒得去做了。唯有门前高悬的宫灯,一如往昔的挑在暮色中,昏黄的光晕微微摆动,像个如玉佳人,温婉的裙角摇曳生姿。

    一路行至庭前,步履渐缓,入眼的皆是些寻常花木,红花绿叶的,倒也简单雅致,沿着一溜暗色宫墙下,植了数株扶疏凄清的芭蕉,更见风姿绰约,那阔大的叶片微微卷着,含羞而立,给红墙抹上一笔流动的翠色,凝碧如洗。

    一入庭院,落葵便瞧见了立在廊下含笑相望的紫菀,她忙疾步上前,冲着紫菀深深施了一礼,紫菀轻轻扶了一把,温婉笑着:“妹妹怎么过来了,快进来坐。”

    “嫔妾早就想来看看贵人,只是一直不得闲,才拖到了今日过来,贵人可别怪嫔妾。”落葵握着紫菀的手,掌心微微泛着暖意,歉疚一笑。

    “妹妹说哪里话,我这里长年冷寂,妹妹能来看我,我已很高兴了。”紫菀忙吩咐人斟茶摆点心,极其郑重其事。

    在殿中坐定,落葵捧着小盏,茶香萦绕,令殿中的缕缕熏香都淡不可闻了,她美目流转,透着一丝轻笑:“贵人的心思九曲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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