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应该记得,永徽四年初,高阳公主谋反案。据吴王李恪,被长孙无忌诬陷,最后含冤而死。”

    直视老狐狸,言辞凿凿:“太宗嫌弃陛下软弱,想立吴王为太子,遭长孙无忌反对,是以不了了之。之后太宗召见吴王,以汉昭帝诛燕王为例,警示吴王安分守己。长孙无忌不知内容,便捕风捉影,以为太宗借吴王,限制自己的权利。”

    李勣瞳孔微缩,那是宫闱秘事,他如何得知?

    武康冷笑,继续道:“从那以后,他恨吴王入骨,企图谋而诛之。房遗爱的谋反,就是天赐良机。审问房遗爱期间,讲述纥干承基,意图牵涉吴王。”

    那个纥干承基,是李承乾的死士,举报李承乾谋反,戴罪立功被嘉赏:封祐川府折冲都尉,封爵平棘县公。一根筋的房遗爱,效仿纥干承基,诬陷吴王李恪。不仅坑死李恪,自己也被砍头。

    武康继续:“陛下性情敦厚,想赦免吴王死罪,长孙无忌不答应。撺掇兵部尚书崔敦礼,以周公诛管叔、蔡叔,景帝平七国之乱,汉昭帝诛燕王、盖长公主为例,强烈要求处死吴王。”

    听到这儿,李勣略微动容,想到吴王临死前,怒骂长孙无忌弄权。诅咒历历在目,如果祖先宗庙有灵,长孙家离覆灭不远。

    终于有节目效果,武康再接再厉:“你与他共事最久,了解他的秉性,他心胸狭隘、睚眦必报。重阳那天,长孙冲酒后失言,被李敬业殴打。陛下亲自和,让你们两家和解,可真能和解吗?恐怕长孙无忌,已经怀恨在心,吴王他都敢诬陷,李敬业算什么东西?”

    “放肆”,李勣怒气勃发,杀气扑面而来。三角眼放绿光,盯着武康冷笑:“怀恨在心又如何,当老夫是废物吗?只要老夫在朝一天,他就不敢放肆。”

    武康经历尸山血海,自然毫不畏惧,淡淡道:“这话我相信,您若健在,李家安全。可惜您和他同岁,身体都很硬朗,指不定谁先死。要是死他前面,那么您的家人,也会像吴王那样,像房玄龄那样,被长孙无忌一网打尽。”

    杀气更浓郁,武康泰然自若:“您和长孙无忌,谁先熬死谁,真的不好。您是老狐狸,也心知肚明,要保自己家族,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在自己死之前,弄死长孙无忌。”

    一道寒芒闪过,三尺青锋出鞘,直奔额头而来。眉心微凉,剑芒停顿,冷笑声起:“老夫早就怀疑,敬业殴打长孙冲,是你精心策划。你最好老实交代,别以为武昭仪撑腰,老夫就不敢杀你。”

    温热涌过鼻梁,伸右手揩拭,见手指殷红,放口中舔干净。直视李勣,淡淡道:“是与不是,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李敬业,确实殴打长孙冲。你就是杀了我,或者找陛下告发,也改变不了事实。”

    武康很开心,呵呵着蛊惑:“弄死长孙无忌,必扳倒关陇门阀;扳倒关陇门阀,必和陛下结盟。废王立武天赐良机,是与关陇门阀的,首次大决战。我很想知道,浑身流着贼血,只追随强者的李公,会如何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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