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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仁愿唉声叹气,牙缝挤出声音:“宪台的御史,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好东西。我镇百济四年,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吧。他们如此诋毁,太令人寒心了。等回到京师,我要禀明圣人,找德裔讨公道。”

    武康蹙眉头,压低声音说:“要注意言行,打击面别太广,朝廷那么多御史,总有几个好的。譬如说袁公瑜,我感觉就不错,为人嫉恶如仇,为官刚正不阿。你刚才的话,若被他听到,可就结梁子了。”

    意识到失言,仁愿看向舱门,语气有些尴尬:“变之你也知道,我就这个性子,说话心直口快。也吃了不少亏,莫名其妙的,就把人得罪了。朝堂人缘不好,所以遭人诬陷。”

    武康耐心劝导:“病从口入,祸从口出,无论何时何地,都要谨言慎行。每次说话之前,先打三遍腹稿,不该说的别说。另外我告诉你,要住圣人的心,他若是信任你,别人诬陷没用。”

    说教完毕,怪笑两声:“你想要的公道,我已帮你讨回,杨德裔被我搞了。当初略施小计,扳倒了许圉师,成功牵连到他。圉师贬虔州刺史,德裔流配庭州,他们罪有应得。”

    仁愿再次被呛,死死盯着武康,久久说不出话。良久之后,小声说道:“变之好手段,能扳倒宰相,我心服口服。咱们是忘年交,说话从不外气,有些肺腑之言,还请变之聆听。”

    武康微笑点头,仁愿小声说:“你心狠手辣,先有长孙无忌,再有圉师德裔,都被你打倒了。天山征讨铁勒,坑杀十三万众,白江口海战,你与孙仁师,以杀戮为乐。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果杀戮过盛,怕会遭受...”

    话语戛然而止,武康也不接茬,知道他想说什么。杀戮有损阴德,如果老天怪罪,你会遭报应的。其实我也不想,十七岁开始杀人,短短十年不到,双手沾满血腥。

    直接被杀的,间接受死的,已不计其数。我也仔细想过,好像每次出手,都有某种理由。不禁嗤笑出声,放下手中茶杯,半真半假道:“我的大多杀戮,都被形势所逼,表示无可奈何。”

    抬头看仁愿,满不在乎道:“李淳风也说,我是武曲下凡,终生都在杀戮。还说我这样的人,难逃因果报应,不会有好下场。这么多年了,我也习惯了,只要家人无恙,其他爱咋咋地。”

    刘仁愿更尴尬,果断转移话题:“我听许相公说,你和新城公主,有段非凡的交往。她唯一的女儿,是你的私生女,是不是真的呀?如果是真的,咱们就定个亲,给我家做儿媳吧。”

    武康呵呵怪笑,本想打趣几句,忽然心脏绞痛。不到半分钟,眉心凝成疙瘩,冷汗沁出额头。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充满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