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陆景明年少时也算是天香居的常客。

    杭州美景与扬州又不大相同,他生在扬州,长在扬州,等年纪稍大一些,在家里总被父兄责骂说教,不愿意在家里待着,就总寻了由头,到杭州胡家来小住。

    少年人意气风发,都有些纨绔做派,别说他,就连胡家一众兄弟,那时候,也是如此的。

    表兄弟几个聚在一起,成日里就只晓得吃喝玩乐,把这杭州的美食美酒,都吃了个遍,到最后,还是觉得,天香居更胜一筹。

    往后几年,就算是在天香居扎了根了。

    天香居的小伙计换了一茬又一茬,可坐镇的掌柜却还是当年的那一个。

    昨日陆景明来赴谢喻白的宴,他人不在,后来听楼里的小伙计说起来,才知道昨儿陆景明来过。

    今日陆景明一进门,赵掌柜远远地就瞧见了,笑着就迎到了门口去:“可有年头没见着陆二公子了,昨儿你来,我不在,听小伙计说起来,还把他骂了一顿,二公子既来了,怎么也要送你一桌席面才行,赶巧,今儿就又来了。”

    他昨天就来过?他一个人来酒楼吃饭?

    温桃蹊抬眼看他,多了些打量。

    陆景明笑着叫赵掌柜:“太客气了,我这回也是有生意要谈,才来杭州一趟,现在年纪大了,可不能像小时候那样胡闹,成天恨不得泡在你的天香居不走,这席面也不必送了,我今儿也是请人吃饭。”

    赵掌柜正要再客气几句时,敏锐的捕捉到了陆景明眼底一闪而过的敷衍。

    都说陆家二公子出息能干,是个八面玲珑的圆滑人物,他的敷衍,会叫自己看见?

    赵掌柜可不觉得是自己人精,精过了陆景明。

    他能看见,那就一定是陆景明想叫他看见。

    是以后话一概都不再提,也是此时才又多看温桃蹊一眼去。

    这样漂亮的小姑娘,一进门,他就瞧见了的,只是这姑娘跟在陆景明身边,又脸儿生的很,显然不是杭州人,他不敢造次冒犯,自然不敢多看。

    陆景明一抬手,大掌落在赵掌柜肩头:“看什么呢?”

    “自然是看你身边温三姑娘的风采。”

    这话当然不是赵掌柜说的,他也不敢说。

    明朗的声音从二楼飘然传下来,声线干干净净的,听着倒很舒服。

    这声音,陆景明再熟悉不过,于温桃蹊,却是极陌生的。

    二人同时抬头看去,身姿挺拔的年轻郎君,身后还跟着个垂头丧气的胡盈袖。

    温桃蹊思绪飞快的转几转。

    胡盈袖难得有老实下来的时候,她听林蘅说,胡盈袖是家中幺女,从她爹娘,到她兄姊,没有不宠她的,可宠爱归宠爱,在管教这事儿上,她却莫名的很怕她的庶长兄。

    这么看来,那便是胡嘉言了。

    这事儿说来古怪。

    胡家门第不算低,庶出的孩子照说没地位,族中的长辈们都未必认的。

    但胡盈袖这位庶长兄,用林蘅的话来说,却是个例外。

    年轻,能干,长的也好看,是个仪表堂堂,气度不凡的郎君。

    他亲娘是胡老爷远房一个表妹,说是姓柳,当年死了爹娘来投奔的。

    赶巧那时候胡夫人入府三年无所出,又见柳姨娘娇滴滴的,说话都不敢大声儿,实则是个好相处……说得难听些,是个软弱可欺,不怕她在内宅兴风作浪的,这便自个儿找上老太太,做了主,给胡老爷纳了妾。

    这样一来,既成全了她贤惠的名儿,柳姨娘的投奔,胡老爷也有了名头把人收留。

    柳姨娘入府的第二年,就生下了胡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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