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叹息了一声,缓声说:“我也是这样想的,今天去医院看她,就是问清楚她的伤势。潮商标不是我的,我也只是听命行事,实在没办法为她拖着,只能先找别人了。”
说着,又重重地叹一声:“我就是觉得可惜。明明这是一个对她而言,极好极好的机会。”
话到这里,她又顿了一下,这才很缓慢很缓慢地说一句:“你不知道,当一个人走投无路却好不容易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的滋味是什么样的。”
顾慕臻原本在安安静静地听她说话,情绪没什么波澜,他纵然觉得她在对待安可儿的事情上太过感情用事,又显得有些偏颇,可他不会阻止她做什么,更不会去干扰她的决定,他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给她一些提醒,给予一些建议。
安可儿受伤,于情于理,她都没办法再胜任代理商,温柔在医院里应该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当他面说,也只是想抒发一下内心里的遗憾,他听着就是。
可他没想到,她会忽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顾慕臻抬头,看向对面的女人,女人又垂下了头,长睫毛挡住了那双大眼睛,她正动手切着牛排,动作不疾不缓。仿佛那一句话说的不是她,确实,她好像在说安可儿,但顾慕臻就知道,她说的是她自己。
那三年,她在国外过的并不好。
应该说,是刚去的时候,她过的很不好很不好。
举目无亲,身无分文,她当时才刚刚毕业,手里的钱只是她上学时候累积起来的,她当时出国谁也没说,连江女士也没说,江女士也没办法给她转钱,她一个人在那样的状态下在国外生存,如何能不艰辛。
原来他只觉得她活该,现在他只有满满的心疼,外加对母亲的怨怼。
顾慕臻伸手,轻轻扣住她的小手,低声说:“我明白的,但你不用担心安可儿,她有严寒,不管严寒跟她是什么关系,严寒都不会在这个时候置她于不顾。她不会走投无路,更不会陷入绝境。”
温柔轻笑道:“是,是我想多了。”
她抽回手,沉默地低头,吃着牛排。
顾慕臻看着她,心里压着疼痛,情绪有些燥,极想抽烟来缓解一下。
他起身,要去洗手间。
可刚站起来,温柔就抬头看了过来,他看着她那样的目光,其实很平静,可顾慕臻就是没办法再离开了。
他顿了一下,绕到她的位置,坐在了她的旁边,拿过她手中的刀和叉,坐在那里将她的牛排切的整整齐齐。
切完,心里的燥意也散了,将刀叉塞回她的手里,他又坐回去。
温柔:“……”
顾慕臻说:“赶快吃,吃完休息一会儿。”
说是休息,但哪里有休息了。
顾慕臻带着温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休息,他刚说,他的办公室有休息室,确实有,温柔彻底享受了一把在他休息室休息的滋味。
等被他抱着出了浴室,她咬牙切齿地说:“我以后再也不来了!”
顾慕臻亲着她香喷喷的脸,低笑:“以后确实不用来了,等结婚后我会回顾氏,那时候我们在顾氏企业的办公室这样休息。”
温柔噎了噎:“我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