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博山炉,炉中焚着檀香,香气沉沉,香烟缭绕。

    忠顺体仁挨着沈明仁住的小院,就在他院子正东,这些天一直被他当做书房在用。

    他的确是极爱檀香与沉香的人。

    前世他二人成婚后,他的书房中总是点着檀香。

    赵盈讨厌这个味道。

    不过她忍了忍,面上还挂着笑:“怎么一大早就叫人递话进去,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见我?”

    沈明仁的脸色可没那么好看,请她落座之后,一抿唇,扬声径直问道:“殿下是对臣有什么不满之处吗?”

    赵盈好似吃了一惊:“小沈大人这话从何说起?”

    沈明仁一低头,声儿闷闷的:“自在钦差行辕安置下来,殿下病了两日便不提,之后殿下行事,从没有告诉过臣,出入也只同世子和小宋大人商议,臣……臣倒成了摆设。

    是以臣想,是不是臣哪里做得不对,或是一时得罪了殿下,惹得殿下不满不快。”

    他做小伏低的样子,赵盈也见多了。

    那都不是真心的,只是他的手段而已。

    前世她极吃这一套,觉得他这样的人,肯在她面前低一低头,说几句软话,真是爱惨了她,才会有这样撒娇的姿态。

    她可真是瞎了眼。

    赵盈啊了声:“自然不是,小沈大人多心了,只是……我近来所办之事,的确是不知怎么跟小沈大人开口。

    说起来怕你生气,表哥和薛闲亭都是我身边十分亲近的人,我做什么都不怕他们知道,更不怕他们告诉别人,但小沈大人……你也知道,沈阁老始终对我不是很满意,我想他总憋着抓了我的错处,叫我退出朝堂,交出司隶院的。

    这回你跟着我们来扬州府,我实在是有些怕。”

    她好像什么都没说,但分明把话又都点透了。

    沈明仁猛然抬头:“殿下这是不信臣?”

    赵盈面上闪过尴尬:“这样疑心小沈大人,对你是不公平,但没办法,你同沈阁老始终是父子,血浓于水,我总要小心些。”

    他骤然变了脸色:“臣在云逸楼曾说过,此生非殿下不可!当初太极殿上,臣也不是没替殿下分辨说话,云逸楼的事情后,父亲请了家法,臣数日下不了床,这些殿下都是知道的!”

    他生怕赵盈不信她,一起身,背过身去,竖起三指又并拢:“我可指天誓日,若对殿下有二心,定叫我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