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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蔡确欲害我兄长!”相府内,章越面对苏辙之言。章越正坐着下棋。他一面手拿着一本棋谱,一面对着棋盘在摆棋。
章越听了苏辙所言则道:“我知道了,今日我不在朝中,闻旨意下达时已是太迟。”
“迟了一步没能救下子瞻。”
蔡确也是打了一个时间差,趁着昨日自己休沐时,突然上弹章弹劾苏轼。天子震怒下下旨,将苏轼贬为汝州知州。
章越看了何正臣的疏里捡了苏轼在高丽几首私下献给高丽国主的诗词。
高丽国主王徽对苏轼非常器重,甚至可以用顶礼膜拜来说。苏轼或许感伤于自己在宋朝郁郁不得志,又得到高丽国主如此器重。所以在宴席之末赠诗时吹捧了王徽几句,诗词里的规格有些高,引起了天子的不快。
这种感觉就好似男女关系里,我在你这里受气,却在别的女人身上得到了温暖一般。
本来这些诗词流传于高丽王庭的,但被别有用心的人偷偷记录下来,兼之苏轼主张宋朝与高丽同文,同时作为海路制约契丹的盟友等等,提出了一系列对高丽优惠贸易的政策,所以被弹劾里通外国。
黄颜弹劾苏轼的罪名虽有些子虚乌有,但换了是自己在当时怕也是救不下苏轼。
章越看着苏辙一脸愤怒的样子道:“子由,身为掌权之人,最要紧的一条就是要坐山观虎斗,而不是下山与虎斗。”
“蔡确之所以向令兄发难,还是担心自己不受天子重视了。”
“当然子由此事怪我。”
苏辙施礼,他的政治天赋很高,也对其中脉络一清二楚,也清楚蔡确为何突然向自己兄长发难。苏辙道:“丞相言重了。”
“苏某这些年一直在收录蔡持正及其党羽的罪名,之前丞相劝我息事宁人,苏某听从了。”
“没料到这一次蔡持正却先发制人,如此……以后难以收拾。”
苏辙这边一直有意与蔡确为难,但之前一直都被章越压下,可现在蔡确率先令黄颜发难。
章越听了心道,弹劾便是这般,要先下手为强,后动手的那个人,如果再进行反驳,就显得很无力。
如果苏辙先弹劾蔡确,蔡确再报复苏轼,就显得对方是报复私仇之举。
现在苏辙纵有有力证据,拿出来也无法取信于人了。
章越道:“子由,当初我让你查账收罗吕吉甫的证据,结果他火烧三司,一开始不也是让他得逞了吗?”
“后来吕吉甫又如何?被罢相出京了。”
苏辙闻言道:“丞相,是苏某鲁莽了。之前实是心切。”
“但是蔡确此人包藏祸心,之前说他要焚书坑儒,钳制言论,下一步我看就要指鹿为马了。此刻丞相当除恶于萌芽,切不可姑息。”
苏辙言语一再请章越出手对付蔡确。
章越看了他一眼继续于棋盘上落字,缓缓道:“子由,烂柯真诀妙通神,一局曾经几度春。自出洞来无敌手,得饶人处且饶人。”
“咱们下棋就似这般要‘得饶人处且饶人’,饶人先走一步,也无妨!”
苏辙听了顿时大为失望,都被蔡确如此欺负到头上了,丞相还迟迟不发吗?
章越又在棋盘落一子,然后话锋一转道:“不过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句话,还有一句是自出洞来无敌手!”
“你不是无敌手,何来得饶人处且饶人!”
苏辙闻言大喜。
章越道:“我迟迟不愿动手,便是担心引起党争,此事我会给你和令兄一个交待的。”
“还请丞相主持公道!”苏辙称谢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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