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时的几道闪电落下,照亮了黑漆漆的天际。

    韩长暮倾身又多点了几盏灯烛,捧到书案上。

    姚杳眼睛酸痛不已,伸手揉了揉,揉的眼前一阵迷茫,连泪水都落了下来。

    韩长暮递过去一盏茶,冷清却温和的低声劝道:“要不歇歇吧,也不急在这一时一刻。”

    姚杳极其自然的接过茶水一饮而尽,摇头道:“再歇就该忘干净了。”

    说完,她甩了甩手腕,又闷头画了起来。

    韩长暮闲着没事儿干,顺手拿起画好的那一堆图谱,仔细翻看起来,越看心里越是疑惑。

    又过了许久,姚杳终于从一堆图谱中抬起头,揉了揉垂到酸疼的后脖颈,在心底哀嚎一声。

    画图什么的,真不是人干的事儿,难怪网上总有人说,最难伺候的是甲方,最难干的是乙方,而设计师就是风箱里的耗子,前边要被客户骂,后边要被老板骂。

    这辈子,不,下辈子,她也不想再画图了。

    韩长暮直直望住姚杳,淡淡道:“都画完了?”

    姚杳点头,长吁短叹:“是啊,可算是画完了。”

    韩长暮把剩下的图谱又仔细翻了一遍,凝神一叹:“我倒是没有想到,造一驾车弩耗资颇费,这费心画出来的图谱,只怕是要被搁置了。”

    “是吗,要花许多钱吗?”姚杳愣了一下。

    她刚才只顾着画了,都没功夫没有仔细看过究竟都画了点什么,也没算过要花多少银子,但她直觉上觉得,所谓车弩,不就是一些木头,再加上一堆铁器吗,能费多少银子。

    她接过图谱,仔细翻看起来,越看眉头蹙得越紧。

    她没有实际做过车弩,没有发言权,但是她做过夹弩,做起来虽然繁琐了些,但也,不那么费钱。

    看了半晌,她抬头问道:“公子,十年前我朝也是做出过车弩的,您可知道那时一驾车弩,所费多少。”

    韩长暮想了想,最终摇头,十年前的事情,实在太遥远了,而最初的那驾车弩,虽然做出来了,还没派上用场,就被突厥人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净,实在算得上是大靖的奇耻大辱,这十年来没有人提及,有关车弩的事情,也都慢慢湮灭了。

    姚杳抿了抿干干的唇,有些头疼,她前世时,数学学得就不怎么好,这一世穿越到了这朝这代,更是连个算盘都打不明白了。

    她摇了摇头,笑道:“公子,我算不过来,您看现在造一驾车弩,所费又是多少。”

    韩长暮骤然笑了起来,原来看似精明的姚杳,竟是个难得的糊涂虫,在银钱上这么糊涂,他淡淡一笑,言语间开起了玩笑:“也没多少,就是圣人宫里一年的胭脂水粉珠钗衣裳钱吧。”

    “......”姚杳无语。

    那这车弩是一定要被束之高阁的,总不能为了造一驾车弩,让圣人的宫妃们,都过的灰头土脸的吧。

    圣人也看不下去啊。

    姚杳抬眼,看出了韩长暮眼角眉梢的狭促笑意,她愣了一下,有点恼羞成怒的伸手:“公子,您刚才说过的,通义坊的两进院子,现在图谱我已经绘制好了,院子呢。”

    韩长暮哽了一下,把图谱叠整齐收好,然后冲着外头喊道:“孟岁隔,孟岁隔,进来一下,快点。”

    孟岁隔应声推门而入,茫然相望。

    韩长暮屈指轻叩书案,慢条斯理的淡淡道;“通义坊的宅子,地契房契,你都带着呢吗。”

    孟岁隔愣了一下:“公子,咱们出来办差,我带着地契房契干什么啊。”

    韩长暮挑眉,冲着姚杳无奈一笑。

    姚杳微眯双眼,哼了一声:“看来公子是要赖账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