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眯起双眼,目光渐渐放空,思绪像是飞到了极远极远的从前,声音怅然而又沧桑:“后来,安史之乱,朝廷调回了西域唐军,收复长安,吐蕃借机入侵陇右,河西,西域就此与朝廷割裂,这青泥泊里的村民,就是曾经孤军死守西域将士的后代。”
姚杳听得有些发蒙,她是知道这一段历史的,大唐亡后,便是一段分裂的乱世,朝廷也失去了对陇右,河西,西域的控制,直到
大宋立国,朝廷丢了西北西域,北方燕云十六州和南方的安南。
但眼下的国土格局显然并非如此,与大唐时相差不大,朝廷依旧牢牢控制着陇右,河西一带,虽然有突厥时时骚扰,但西域诸国仍对朝廷年年纳贡,岁岁称臣。
她的神思有一瞬间的恍惚,讷讷道:“公子,如今西域诸国也算安分守己,如此看来,大靖国力还是足以震撼这些小国的。”
韩长暮苦涩的怅然一笑:“龟兹城破之日,满城尽是白发兵,这些曾是青葱少年的将士们,一生都没有等到援兵,也没有受过朝廷的恩典,没有多余的粮草,更没有退路,死守近十年,有的仅仅只是一腔热血。”
他的脸沉得厉害,目光悲凉,言辞绝望:“西域陷落后,这些孤军困守的将士们尽数殉了,他们的后代不愿被他族驱使,千难万险返回河西,却被各州刺史们视为不祥,推来赶去的,不肯接纳,这些人远走莫贺延碛,找到了这片青泥泊容身,我朝国力日盛,西域诸国皆称臣纳贡,却为何连这些遗孤后代,都不肯容纳呢。”
赫连文渊抿了抿唇,酒气上头,他重重拍了一下大腿:“这是逼着人落草为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