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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了秋,日头虽大,可风里还是有了些许凉意,只容一人的精巧胡床上搁了软垫,姚杳和冷临江相对而坐,食案上传来滋滋声,肉香慢慢溢了出来。

    “诶,听说了么,杨家那案子又有新说法了。”开口的是隔壁食案的大汉,一身窄袖胡人打扮,声如洪钟,说话时络腮胡微微抖动。

    正在上菜的跑堂收了腿脚,微微一顿,从善如流的说起八卦:“客官说的可是宣平坊杨家。”

    “现下这长安城里,还有谁比杨家那个姑娘更出名。”另一个年轻书生啧吧啧吧嘴,对方才那瓦片烤肉还有点回味无穷,眯缝着眼儿笑了笑。

    跑堂点头哈腰的笑道:“小人也听说了,这案子如今移到了内卫司,内卫司可不比京兆府,打也得把她打的吐了口。”

    这口口相传怎么比村口的高音喇叭还管用,传起是非来这么快,晨起的事,晌午就传的满里坊都知道了,要不说长安城里无秘密呢。

    姚杳和冷临江飞快的递了个眼神。

    冷临江装模作样的轻咳了一声:“内卫司再厉害,也不能屈打成招吧。”

    三人齐刷刷的望过来,胡人诧异道:“公子想是还不知道吧,方才内卫司带人把杨家给封了,老少十几口子都拿下了,现如今已经关在牢里了。”

    “扑哧”一声,冷临江呛住了,都拿了,这是打算一并都打死得了么。

    他摇摇头,与韩长暮一同下场科考,对他的秉性还是略知一二的,啧了啧舌:“这,内卫司问话,也是有的。”

    书生嗤的一笑:“问话,那内卫司的韩少使在剑南道任上时,就是出了名的玉面阎罗,想来他问话的手段,是见血的那种。”

    姚杳拿着竹箸,慢慢翻动蘸料里的肉。

    内卫司刚刚带走了杨英华,当是还没顾上过审,就又拿了杨家上下。

    内卫司的手段,用她前世那个现代的话来说,是向来低调奢华有内涵,此番却像骤然得志的小人一般大张旗鼓。

    她有些想不明白,莫非这个韩少使看起来长了张禁欲脸,其实跟太子一样,是个酷爱高调出场的。

    “诶,诶诶,”冷临江拿着竹箸在姚杳面前晃个不停:“诶,阿杳,想什么呢,肉都让你翻烂了。”

    姚杳一下子回了神儿,凑到冷临江近前,压低了声音:“老冷,你说,韩少使若是什么都问不出,会不会恼羞成怒,把他们都打死了事。”

    “噗——”冷临江喷了一食案的酒,眼珠子瞪得铜钱那么大,张了张嘴:“不,阿杳,你想什么呢,韩少使也是正经科考入仕的,哪会那么不辨是非。”

    这是两码事好么,科考入仕与明辨是非有什么必然联系么。

    科考入仕又当了佞臣的,哪朝哪代都有,要不那么多冤案,都是人瞎编的吗。

    姚杳抿了抿嘴:“老冷,你也是正经科考入仕的,不辨是非的事做的还少么。”

    冷临江瞪着眼珠子,狠狠嘁了一声:“阿杳,扎心了啊,你是被科考举子抛弃过,还是对不辨是非有什么误解。”

    “......”姚杳无语:“话本子里始乱终弃的都是科考举子,可见书读到狗肚子里去的,也不少。”

    冷临江瞪着眼睛,无语了。

    可不是么,平康坊里大半银钱都是科考举子贡献的,大半被辜负的妓子都是科考举子造的孽。

    一阵风旋过,何登楼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叉着腰,白着脸,不停的哼哧:“冷少尹,姚老大,快,快,快回去,有,有,有。”

    “有案子,走吧。”姚杳截断了何登楼的话头,扶着膝头起身,真是流年不利,吃顿大户都吃不利索,便宜冷临江了。

    何登楼却摇了摇头,总算喘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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