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韩长暮思忖片刻,才道:“这一路上,我都仔细探查过,在城门口发现了这个。”
他张开手,手中静静卧着一块黑乎乎的物什,足有半个巴掌大,上面布满干涸的黄沙泥土,掩盖了原本的面貌。
谢孟夏意外极了,拿起来看了看,又用袖口擦掉粘在表面的泥土,惊呼了一声:“司南,是司南。”
韩长暮点头,一脸阴郁,他没有想到竟然又是司南,冥冥之中像是有什么在指引着他。
他从袖中掏出另外一小块司南,和谢孟夏手里那块放在了一起,自嘲轻笑,语气有些不善:“这块司南,是阿杳在常乐山里发现的,你看看,两块有什么不同。”
谢孟夏拿起来仔细端详,从司南的断口处看到银光,他愣了一下:“这两块司南没什么不一样啊,都泛着银光。”他的眉头皱的极紧:“我不记得司南是泛着银光的啊。”
韩长暮透了一口气,笑了笑:“阿杳发现的那块司南,顾辰看过了,是十五年前磁山矿口里开采出来的,那处矿口早已经封了,开采出来的司南也应该已经消耗一空了,而这种泛着银光的司南,所指的方向,与普通司南正好的是相反的。”
“相反。”谢孟夏错愕不已的惊呼道:“怎么会相反,辎重车里是配了两辆司南车的,不会两辆司南车都是这样的司南吧,这是朝中有人与外敌里应外合啊。”
在城门口发现这块司南的时候,韩长暮冒出来的头一个年头,的确是有人里应外合,强行夺取了辎重车。
可到了这里,他发现了姚杳与四圣教中若有若无的联系后,便改变了想法。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在常乐山中加确认了车辙印正是属于辎重队的,他们才会一路去了第五烽,进入了青泥泊,发现了将士们的遗骸。
而这一切都源于姚杳发现的那块司南碎片。
若是那碎片原本就是姚杳带来的呢,用来迷惑人的眼睛的呢?
那么这一切,都只是个圈套了。
不动声色中,他的疑心已经放任到了最大,他已经安全不信任一路生死相随的这个人了。
他慢条斯理的用着暮食,不吝惜用最大的恶意和疑心去揣测。
良久,他吁了口气,缓慢道:“这个案子,定然是有人里应外合的,一旦掀开,朝中必定会动荡,只是不知道幕后之人会选择保住谁,放弃谁了。”
谢孟夏若有所思的喝了口汤,没有说话。
就在此时,门响了一下,阿九匆忙进来,躬身道:“世子,京里刚传来的信。”
说着,他递过去一枚雪白蜡丸,封口完好。
韩长暮挥手让阿九退下,才捻开蜡丸,展开纸卷,慢慢看完,蓦然逸出一丝冷笑,寒津津的,如同寒冬腊月里的风。
谢孟夏打了个哆嗦,探头看了过来,看完却是漫不经心的一笑,无所谓的淡淡道:“我当是什么事呢,让你气成这样。”
韩长暮嗤了一声:“殿下都不生气,我生哪门子闲气。”
谢孟夏挑眉:“咱们在莫贺延碛失踪的消息传了回去,他一定会坐不住的,这么大好的时机,若是不做点什么,才是有鬼呢,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他没有对东宫属官下手,怎么反倒先动起了金吾卫。”
韩长暮冷笑:“他若这个时候对东宫属官下手,多少都会有落井下石之嫌,可调动金吾卫却不会,殿下被贬离京,他顺理成章的监国理政,动一动金吾卫,没有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微微一顿,继续冷笑:“等有人察觉到不对,京城防卫已经尽数落于他手了。”
谢孟夏抿了抿嘴:“他原本就是最适合坐那个位子的人,远比我适合的多,只是我占了又嫡又长的名分,挡了他的路,他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