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道:“三日后,我来收李胜的尸身。”他微微一顿,威胁了一句:“若我没有看到李胜的尸身,那,你将看到什么,你心里明白。”

    店主人咬着牙,双眼迸出血光,勉强平静的吐出个是字。

    来人没有再多说什么,脚踩上土坯墙,纵身越过墙头,轻飘飘的样子,没有沾染到半点墙头上的积雪。

    店主人在暗影中伫立良久,才低叹了一声,转身回房。

    一推门,就看见妇人坐在炕头,瞪着迷蒙睡眼瞧他。

    店主人的心咯噔一下,吃了一惊:“怎么,醒了。”

    妇人迷迷糊糊道:“口渴了,起来喝点水,你干啥去了。”

    店主人一脸平静:“雪太大了,我怕把马厩压塌了,出去看了看。”

    妇人拿着小扫帚扫干净店主人肩上的积雪,絮絮叨叨的埋怨不停:“你说你这个人,出去也不披个袄,就穿个单衣裳,冻伤了风谁伺候你,不还是我吗,一点也不知道心疼人儿。”

    店主人摸了摸妇人的手,拥着她一起钻进热乎乎的被窝,把满腹心思藏了起来,笑道:“好了,我错了,赶紧睡吧。”

    不知过了多久,店主人突然睁开双眼,低头看了看怀中熟睡的妇人,瞪大了眼瞧着简陋的四壁,他睡不着。

    他摸了摸妇人光洁的脊背,这日子可真好啊,他还没过够。

    他虽然一副老实木讷的模样,可心里却清透的很。

    他入宗早,知道的也多,身为一枚轻易不会被启用的暗钉,他知道了太多与自己身份不符的秘密,被灭口是迟早的事。

    但他不甘心啊,儿女双全的好日子才刚刚开了头,怎么能就这么断送了呢。

    他闭了闭眼,有了打算。

    次日一早,天刚亮,下了整夜的雪停了。

    地上的积雪足足没过了脚踝,枯槁的胡杨树被雪压折枝丫,黑漆漆的断枝落了满地。

    烽燧里人少,大片大片的积雪上连半个脚印都没有,干干净净的白茫茫一片,没有半点杂色,阳光落在上去,雪地上银光闪烁,一眼望去蔚为壮观,令人惊叹。

    长安城里也下雪,有时候也下的很大,漫天纷扬连着下许多天,但却没有这般令人神往的美轮美奂。

    城里人多,地气熏得也暖,雪落在地上很快就化了,难得积起薄薄的一层,人踩马走车碾过的,烂叶子泥土和雪混在一起,那雪早就脏了污了,看不得了。

    谢孟夏在雪地里疯狂跑了几圈儿,打了几个滚儿,大喊了几声,还不忘冲着冷临江挥手:“云归,快来,咱们打雪仗堆雪人,就像咱们小时候那样。”

    冷临江也快憋疯了,在雪地狂奔,摔倒了滚一身雪也不拍,反倒搓了雪球往谢孟夏身上砸,一边砸一边喊姚杳:“阿杳快来,来,这个时候欺负汉王殿下可不是罪过。”

    姚杳站在歪脖子老树地下,抄着手笑着看着,她没有动。

    “怎么不去。”身后突然传来淡淡含笑的声音,肩上一沉,一顶还带着体温的斗篷拢住她。

    姚杳没有回头,笑了笑,呵出淡淡的白雾:“太冷了,不想动。”

    韩长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大声问谢孟夏:“殿下小的时候,长安城里也会下这么大的雪吗?”

    谢孟夏玩的兴起,出了满头满身的汗,有淡淡的白雾升腾出来,他畅快肆意的大笑:“当然了,宫里人太多,不好玩,掖庭里地方大人少,雪就跟这的一样。”

    韩长暮低下头,拉开姚杳抄起来的手,直到今日他才注意到,那双手上面冻疮的痕迹新旧斑驳。

    他把手笼在掌心中搓着,呵着热气:“掖庭里,很冷吗?”

    姚杳似乎是起了报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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