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忙低下身子,紧紧贴着马首,连呼吸都因紧张而变得急促。

    风声呼呼的从耳畔刮过,胯下的马匹快若闪电,长剑横在身前,韩长暮抿了抿唇,两人一马风驰电掣般的往前掠去。

    只听到“当啷”的一声,他突然举剑,将飞射而至的羽箭一击而飞。

    四围突然响起簌簌的声音,无数羽箭闪着寒津津的白光,从四面八方迎头激射而下。

    当啷之声不绝于耳,韩长暮手上的剑不停的击飞密集羽箭,偶有一支漏网之鱼,带着冰冷的劲风直逼面门,他稍稍偏了下头,羽箭从耳畔飞过。

    几个呼吸过后,韩长暮便已经闯过了羽箭最为密集的凶险之处,渐渐逼近了驿站,而后头的簌簌声,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减了。

    他在驿站前勒马而立,整座驿站黑漆漆的,没有半点光亮,屋檐上和墙头上的积雪堆得极厚,院子中的雪地上布满了凌乱的脚印。

    最先赶到驿站的两名亲兵躬身道:“大人,已经看过了,驿站里的人都死了。”

    韩长暮沉着脸点头,没有说话,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抬眼极目远望,只见姚杳和其他的亲兵都已经进了两侧的山峦,身影变成一个个极小的黑点。

    清浅在马上抬起头,诧异道:“公子,阿杳姑娘他们这是?”

    韩长暮抿了抿唇,轻松淡然道:“无妨,一会儿就回来了。”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乌沉沉的山峦在天边起伏,深幽天幕上缀着若隐若现的寒月,雪地上散出明晃晃的惨白冷光。

    韩长暮四人都已经下了马,没有燃灯,各自找了黑暗之处容身。

    四围一片死寂,只有偶尔传来的一声半声短促的惨叫,尖利而凄惨。

    清浅听得头皮发麻,手臂上浮起细密的鸡皮疙瘩,只觉得浑身都寒津津的。

    韩长暮在夜色中负手而立,墨色的披风被风吹动,猎猎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风卷着血腥气扑面而至,哒哒哒的马蹄声急促传来。

    冲在最前头的那匹马上,亮着一盏灯,夜风拂过,明亮的灯火绰约晃动,在地上投出巨大的黑影。

    看到那一盏熟悉而奇异的马灯,韩长暮紧紧绷着的那根心弦突然就松了,他赶忙迎了上去,脸上却没有什么情绪,淡淡道:“如何了。”

    姚杳翻身下马,把趴在马背上的两个男子拽下来扔到地上,缓过一口气,平静道:“抓了两个活的,其他八个都死了,按照您的吩咐,特意放走了一个活的回去报信。”

    韩长暮点点头,捏着其中一人的下巴,看了看:“毒牙都打了。”

    姚杳点头:“是,都打掉了。”

    韩长暮看到了姚杳衣裳上的血花,愣了一下,蹙眉问道:“你受伤了?”

    姚杳这才注意到衣裳上的血,拿手拍了拍,轻松一笑:“别人的。”

    韩长暮咧了咧嘴,又问:“其他人有伤亡吗?”

    姚杳点点头:“有一人重伤,两人轻伤。”

    韩长暮凝神望着黑漆漆的驿站,淡声吩咐道:“他们回去报信也需要一段时间,这两个人我去审,你和清浅一起处理一下受伤的人,再做些热乎饭,最迟明早,还有一场恶战。”

    姚杳十分痛快的就应下了此事,带着亲兵们进了驿站。

    韩长暮则拖着两个男子进了别的房间。

    房间里缭绕着冷冽的气息和一点点让人不适的异味儿。

    他燃了两盏灯,昏黄的烛火照亮了半间屋子。

    这房间的炕上摞着几个人,身躯僵硬,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了,那股缭绕不绝的异味,正是血腥气和尸身上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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