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长暮点点头,背负着手向后退了几步,做出绝不插手的态度来。
姚杳挑眉不语,转头开始吩咐身后的捕快们。
武侯铺也带着灭火用具赶到了,与京兆府的捕快一起,携手灭火。
姚杳退到韩长暮的身侧,看着巨大的水柱喷射到熊熊烈焰中,话中有话的问道:“少使大人果然消息灵通。”
韩长暮背负着手,带着轻讽一笑:“内卫司职责所在,不算灵通。”
姚杳嘁了一声,轻轻皱了皱鼻尖,诧异的望住韩长暮,戏谑笑道:“少使大人好艳福啊。”
韩长暮不明就里的愣了下,看到姚杳的笑容越发别有深意,他抬着手闻了闻衣袖,才恍然大悟,讪讪笑着,糗事没过脑子脱口而出:“昨日被人泼了一头洗脸水。”
姚杳扑哧一下,笑出了声,看到韩长暮脸色阴沉,后知后觉的抿着嘴笑,神情看上去人畜无害,但却字字句句都往韩长暮的肺管子上戳:“闻着这味道,可不像洗脸水。”
韩长暮愣了一下,他对姚杳灵敏的鼻子是早领教过的,对她话天然就信了几分,他疑惑道:“不是洗脸水,那这是什么水,脂粉味这么重。”
姚杳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樵女洗素足,行人歇金装。西望白鹭洲,芦花似朝霜。”
这是前朝诗仙太白所写的一首诗,名叫《洗脚亭》,姚杳用在这里,深意不言而喻。
韩长暮听到这几句诗,整个人如遭雷击,呆立当场,脸色铁青难看,险些都要吐了,若非这过来过去的都是人,他便要当场扒了自己的衣裳了。
姚杳挑眉,得意洋洋的笑了笑,不再搭理韩长暮了,反倒转头察看灭火的情况。
这时候,内卫司的总旗何振福也得了韩长暮的传信,赶到了此地,望着漫天遍野的火光,他呆了一瞬,又极快的回神,朝韩长暮行礼。
他刚要开口说话,就被韩长暮截了话头:“带衣裳了吗?”
何振福愣住了,带衣裳,内卫司什么时候改了规矩了,出来办案还要带衣裳,这是个什么鬼操作。
韩长暮的脸色还没转过来,仍旧阴沉得厉害,目光冷冰冰的落在何振福身上。
他打了个寒噤,眼见韩长暮神情不虞,衣裳头发也都有些凌乱落魄,不及多想,便赶紧低声问道:“大人可是有些冷了,卑职把袄子给大人穿。”
韩长暮深深倒抽了一口气,勉强压制住熊熊燃烧,冲上脑子的怒火,平静的点点头:“让他们把青龙寺里的所有僧人都扣下,一个不许放过,你随我来。”
今日的韩长暮太反常了,反常的叫人害怕,何振福哪还顾得上多想啊,应了一声,安排了人将青龙寺里的四个僧人都关在了厢房中,随后跟着韩长暮一起进了房间。
韩长暮巡弋了何振福一眼,指了指灶房:“吩咐人去烧水,本官要沐浴。”
何振福简直都要疯了,这少使大人是吃错药了还是忘了吃药了,大张旗鼓的把他们都叫来,难道就是为了让他烧一桶洗澡水吗?
可他没胆子质疑上官的决定,又安排人去烧洗澡水。
不多时,一切料理停当,韩长暮绕过屏风,把脱下来的衣裳扔了出来,朝着正要出门的何振福淡声喊道:“站住,把你的衣服脱下来。”
这下子何振福是真的疯了,他可以确定这位少使大人昨夜受了天大的刺激,今日才会处处反常,他盘算着赶紧开溜,去找个能治疯病的郎中来,给少使大人好好瞧瞧病。
他的脚还没迈出房门,只听到身后一阵窸窣风声,当啷一声,一柄匕首钉在了门框上,余音嗡嗡。
寒光逼人,他的腿软了一下,便不再挣扎了,关上门,脱光了一声,递给了韩长暮。
一阵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