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暮的隐怒视如不见,弯唇一笑:“那就多谢大人了。”

    说完,她暗自松了口气,看这架势韩长暮是生气了,很快就要气跑了,自然也就不会再问她是怎么保住一条性命的。

    不问最好,问了她就得编瞎话,编一个瞎话就要编十个瞎话来圆谎,太累人了。

    她随即做出恭送韩长暮的架势来,颇有些喜滋滋的样子。

    韩长暮见姚杳一脸喜色的模样,险些气了个绝倒,脸色不虞的点了点头,一股无名火在心里爆燃,他压了又压,略一点头,往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一只脚没入浓的化不开的夜色中,冬日悄然离去,初春的夜风还有些料峭寒意,吹得他的怒气顷刻间就消散了。

    他陡然回头,直直望着姚杳,目光一动不动:“阿杳,那蛊虫厉害,你的血肉被吞噬的十之八九了,是怎么活下来?”

    姚杳一颗心掉了下来,总算是来了。

    她早想好了一番说辞,镇定自若的满口胡说起来:“卑职当时在徐记食店用暮食,吃食刚端上来,卑职就觉得浑身骨痛剧烈,整个人的行动都不受控制了,卑职这才想起包大哥曾经说过的中蛊之人的症状,忙拼尽全力留了话,一路跑到了平康坊晕了过去,至于为何没有丧命,卑职也百思不得其解,也许是平日里卑职善事做得多,积德行善,老天爷眷顾,这才侥幸死里逃生吧。”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一双杏眸笑的恍若弯月,溢满了澄澈的水光,看起来没有丝毫的隐瞒和谎言。

    言罢,她撑着下了软塌,朝着韩长暮深施一礼,恭敬笑道:“当然了,卑职能死里逃生,除了老天爷眷顾,更要仰仗大人的及时赶到,否则卑职现如今,铁定已经是一具尸身了。卑职深谢大人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浓墨般的夜色层层叠叠压在院子上空,人心就藏在那深不可测的暗夜中,月华星芒皆照不到半分。

    方才那些话,韩长暮一个字都不信,不,是半个字都不信,但姚杳就像一条滑不留手的鱼,一席话说的冠冕堂皇,根本抓不到半点破绽,明知道这些话没一个字儿是真的,可他却没法反

    驳。

    他薄薄的冷笑了一声,比寒夜里的风还要凉:“是吗?”

    “是,是。”姚杳端着一脸真诚的不能再真诚的笑容,重重点头,夸张的喊道:“大人,卑职的一片真心可鉴日月啊。”

    韩长暮的身子晃了晃,这个地方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他觉得再待下去,他就要被气得当场吐血而亡了。

    就在他疾步往外走的时候,身后又追过来一句真情实意的高喊:“大人,喝点粥再走吧,这可是何登楼的一片心意啊。”

    韩长暮的身子晃动的更加厉害了,越走越快,越走越慌,最后冲出衙署大门的时候,竟有了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坐在车辕上的金玉看到韩长暮白着脸,捂着心口走出来,他吓了一跳,忙跳下车搀扶着韩长暮,急切问道:“世子,您这是,怎么了?不是说中蛊毒的是姚参军吗,怎么您的脸色这么难看?”

    韩长暮摆了摆手:“无事,走吧。”

    金玉诶了一声,扶着韩长暮上车,转头道:“大人,何总旗带了人在府里等您。”

    韩长暮愣了一下,想着何振福的动作还挺利落,这么快就把人找来了,他疲惫的靠着车壁,揉了揉眉心,隔着车帘淡声道:“那就回府吧。”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咕噜噜的声音幽幽消散在曲巷中。

    月色朦朦胧胧的,似有若无,时隐时现,深幽漆黑的夜色沉甸甸的压下来,压得极低。

    何登楼看着转瞬空荡荡的厅门,迟疑问道:“姚老大,你说韩少使会不会记恨我。”

    姚杳晃了晃粥碗,看到倒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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