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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难熬的一夜,终是熬了过去。

    天边荡漾起一线青灰色的微弱光亮,羸弱不堪的缓慢吞噬冥黑的夜。

    这沉沉的夜,起了一层迷离薄纱,月华星辰的光,稀薄凌乱的洒在街巷中。

    马车一路疾驰,停在了韩府的侧门前。

    门大开着,金玉早得了消息候在门口,看到韩长暮抱着姚杳进府,他仔细回禀:“姚参军常住的那间客房已经收拾好了,炭盆火炕都烧上了,属下已经把韩奉御请到房间里候着了,府里药房的要属下已经查过了,缺损的安排了暗卫去城里几大药铺取了,有几人已经回来了,小厨房的灶火一直烧着,随时可以煎药。”

    韩长暮脚下不停,目不斜视的微微颔首:“很好,没有惊动其他人吧。”

    金玉抹了一把汗,明明是初春的夜,还有点凉,但这一夜不得安寝,他愣是忙出了一身的汗,他点头道:“内院一直落着锁,立着外书房又远,并没有被惊动,只是姚参军常住的那校园里,还住了顾大郎和李二娘,还有包公子,现下李二娘和包公子已经起身了,都在院子里等着呢。”

    韩长暮脚下一顿。

    这也是正常的,同住在一个院子里,知道了消息却缩着不露面,那才是人情凉薄。

    他穿廊而过,继续往前走,淡声问道:“殿下呢?”

    金玉艰难的扯了一下嘴角,尴尬无比道:“他,他,他叫了两个淸倌儿人,闹了半夜,三更天的时候才睡。”

    韩长暮轻轻一哂。

    都在他府里了,还这样伪装,可真是劳心劳力,太谨慎了。

    小院前头灯火通明,有人站在院门口翘首以盼。

    看到韩长暮一行人走过来,那人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了跟前,手掀开了韩长暮怀里的大氅,露出一道窄窄的缝隙。

    那人的神思似乎晃了一下,声音又冷又颤,比深秋里在枝头瑟瑟发抖的枯叶还要可怜苦涩:“怎么,就成,这样了。”

    那人一张脸极黑,浸润在黑夜里,几乎和深幽的夜色融为一体,唯独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眸清澈见底,浮起一团湿润的水雾。

    韩长暮一时感怀,对眼前的人也有了几分真心,一边飞快的往客房走,一边真心实意的劝慰道:“灵通,你莫慌,韩府里什么药都有,定能把阿杳救过来。”

    这一声灵通,叫的包骋莫名打了个寒颤,手里的灯也跟着抖了三抖,韩长暮的脚落在光晕里,暗影颤巍巍的散开了。

    灵通是包骋的字,世人多半不会直呼其名,不够恭敬客气有礼,若关系不亲近,便疏离的称呼一声公子,若是友人同僚,便亲近的称呼一声表字。

    包骋打死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堂堂内卫司少使,会称呼他一声灵通。

    虽然听起来像当年抱着电线杆子,抖着腿找信号的小灵通吧,但跟内卫司少使套上了近乎,以后他在长安城里,岂不是能横着走了。

    他赶忙提着灯追了过去,帮着开门,却格外识趣的没有追问

    韩长暮大半夜的干嘛去了,怎么会弄的一身伤,狼狈不堪的跑了回来。

    什么人敢跟内卫司的少使动粗,这是多吃了两块猴头菇,就以为自己可以大闹天宫了吧。

    李二娘也跟在后头进了房间,抬手抹一把泪,嗫嚅着唇角,不知该开口问些什么,生怕一开口,泪就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韩长暮把姚杳放在热乎乎的火炕上,只见她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心里不由的咯噔了一下,转头对韩增寿道:“韩奉御,有劳你给姚参军切一下脉。”

    韩增寿一直缩在一旁装鹌鹑,觉得自己这半年来的运道实在不怎么样,怎么什么见不得人的阴私事都让他给撞上了。

    听到韩长暮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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