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烧的格外旺,可不能烧到他的身上啊。

    他一个没有家族背景,朝中无人的微末小官,可经不住啊。

    丢官罢职总比打残丢命的好。

    他深深磕了个头:“下官,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韩长暮挑了挑眉,语气平和道:“带下去吧。”

    姚杳和孟岁隔应声称是,一边掐着一条胳膊,把张瑜带到了隔壁的房间。

    这变故一出,众人纷纷噤若寒蝉,有些定力不够的,险些从胡床滑到书案下头去。

    蒋绅和韩长暮对视了一眼,气定神闲的端起手边的茶盏,慢悠悠的啜了一口。

    他二人心里十分清楚,在座的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哪个都不干净。

    上晌的流言,谁没听过一耳朵,谁没插过一句嘴,谁没添油加醋的传过一句闲话?

    片刻过后,姚杳和孟岁隔一同走进厅堂,手里拿着两页薄纸,一页交给了蒋绅,一页递给了韩长暮,随后恭恭敬敬的站在了韩长暮的身后。

    蒋绅看了一眼纸上的字迹,脸色沉了沉,朝韩长暮微微颔首。

    韩长暮挑唇笑了笑,阳光从长窗洒落进来,他的笑容沐浴在赤金光芒中,却莫名的有些冷意。

    他点了点那张纸,面无表情道:“姚参军,孟总旗,点到名字的,都带过去。”

    姚杳应声称是,清凌凌的声音在厅堂中盘旋而起。

    那纸上的名字极多,姚杳点一个,听到自己名字的人,便哆嗦一下,不待那人站起来,孟岁隔便已经飞快的走过去,将那人拖了出来。

    有些个心眼儿多的,听到自己的名字,也假装没听到,缩着头权当自己耳聋,但架不住韩长暮的目光如炬。

    在姚杳点名的同时,韩长暮一手端着茶盏,状若无意的扫过四围,姚杳的声音落下,他长眉一轩,便能找到被点名的那个人,同时微抬下巴,丝毫不给人浑水摸鱼的机会。

    孟岁隔便一个箭步冲过去,将装聋作哑的那个人拖出来。

    如此一来,没有人再藏着什么侥幸的心思了,藏也无用,还不如听到自己名字时,便痛痛快快的自己走出来,也省的被人拖来拖去的,失了最后一份体面。

    姚杳念到最后一个名字后,厅堂中俨然已经站出来了一小半的人。

    蒋绅的脸色难看极了,挥了挥手,让姚杳和孟岁隔快点将人都带下去,省的碍眼。

    沐荣曻坐在韩长暮的对面,自从姚杳开始点名,他的脸色便一寸寸的白了下去,那一个个名字像是惊雷一般,次第不断的在他的心上炸开,他勉力控制着脸色平静如昔,可是端着茶盏的手,却不听控制的微微颤抖起来。

    韩长暮状若无意的望过去,低下头,慢悠悠的抿了口茶。

    王敬宗和阮平安坐在韩长暮的下首,一丝讶异从二人的脸上飞逝而过,随即低下头望着荡漾在茶水中的脸庞,权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厅堂中静谧的有些诡异,连呼吸声都压得极低,就更别提咳嗽的声音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被点出去的几十人都颓废的回到了公事厅,个个面如土色,垂头丧气,哪还有半点官员的体面。

    姚杳和孟岁隔跟在众人的身后走进来,又递给了韩长暮和蒋绅一份名单。

    按照这个名单,二人又点出了几十人。

    如此这般下来,厅堂中的这一百来人,无一幸免,都在内卫司留下了两份按了手印的口供。

    有人心生绝望,这口供便是铁证,贡院的差事完了之后,只怕自己的仕途也要完了。

    有人心存侥幸,虽然口供留在了内卫司,但老话说法不责众,又是只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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