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廨房里空置了许多年,虽然高辅国早安排了宫人们将廨房打扫过了一遍,但那股子常年无人居住的土腥气,还是扑面而至。
韩长暮扯下门框上随风摇曳的蛛网,点燃了灯烛,照了一圈房间。
房间里床榻食案小几胡床俱全,被褥也是新晒的,还有些阳光的味道,浮尘倒是打扫的干净,只是边边角角里经年累月的尘垢无人理会。
韩长暮满意的点点头,提过装了桂枝熟水的提梁瓷壶,斟了盏水一饮而尽。
已经过了子时,他在食案前静坐了片刻,站起身推开门,慢慢的走出了房间。
他带来的四个内卫住在了他右手边的房间里,而姚杳住在了他左手边的房间里。
他悄无声息的走过去,耳朵紧紧的贴上了窗纸,听到房间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才松了一口气,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对着空无一人的门口,低声冷笑了一句:“跟了本官一路了,现下已经没有了旁人,姑娘还打算躲多久?”
黑暗中走出来一个雪肤红裳的姑娘,她缓缓的走到门内一步的地方停下来,昏黄的光泼洒下来,她的脸庞呈现出晶莹剔透般的光彩。
她一双漆黑的瞳仁微微一转,弯了弯腰:“婢子兰苕,见过世子,我家主人有要事与世子相商。”
韩长暮抬了抬眼:“你家主人的诚意,便是让你跟踪本世子?”
兰苕的脸微红了一下,从袖中过去出一只锦盒,轻轻搁在食案上,盈盈含笑道:“这是我家主人的诚意,还请世子笑纳。”
韩长暮拿过锦盒,漫不经心的打开来,只看了一眼,脸色便微微一变,啪的一声将锦盒扣上,嗤的冷笑道:“你的家主人的胃口可真够大的。”
一阵夜风过,吹的烛影婆娑,在兰苕素白莹润的脸上摇曳不止。
她轻笑了一声:“世子误会了,我家主人的意思是,世子抬抬手,至于主人能查到什么,不必麻烦世子。”
韩长暮的手搭在锦盒上,轻轻的来回摩挲,思忖着吐出一个字来:“可。”
兰苕得了韩长暮的准话,脸上笑若生花:“是,婢子替主人多谢世子成全。”
韩长暮气定神闲的抬了抬手。
兰苕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她一身红裳在夜风中翩跹起伏,整个人的气息敛的似有若无,身轻如燕的走在红墙碧瓦下。
她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延喜门旁,门外站着个男子,背身而立,一身深色衣裳,与夜色融在一处,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
她躬身行了个礼:“成了,他应了。”
男子周身的气息陡然变得一冷,头也不回道:“那这几日你便留在宫里。”
兰苕应声称是,目送男子走进夜色中,她转身推开了布满灰尘的嘉福门,走进了早已空置下来的东宫。
兰苕和男子都离开后,韩长暮从翰林院的后墙头上一跃而下,扬眸望着男子离开的方向,眉头微蹙,喃喃低语:“秦王,他怎么会有那药丸?”
一夜无话,次日天明,韩长暮推开门,便看到一身侍女衣裳的兰苕,端着铜盆站在门口,朝着他行礼。
他淡淡道:“你家主人果然神通广大。”
兰苕抿唇一笑:“世子客气了,从今日起,婢子就分派在了清虚宫廨房,随侍世子。”
韩长暮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本官无需你伺候,你,”他顿了一下,抬眼看到姚杳一边挽着头发,一边往外头,他抬手指了过去:“你去伺候姚参军。”
姚杳突然被点了名儿,半点准备都没有,一手扶着发髻,一手点着自己的鼻尖儿,一双杏眸瞪得圆溜溜的,张口结舌道:“我,伺候我?”她正要拒绝,转眼却见韩长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