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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长暮微微挑眉,这郑彬远能坐稳了万年县县令,左右逢源谁都不得罪,还是有他的可取之处的。

    走过这一截灯火通明的甬道,甬道的尽头亮着一团昏暗的灯火,墙上开了一扇一人多高的门洞,铁栅栏门关着,押了一把幽寒大锁。

    韩长暮缓步走过去,站在门前,静静的看着里头的一切。

    虽然说是单间牢房,但条件和别的多人牢房相差不大,只是关的人少了点。

    牢房的一头铺了一层薄薄的枯黄稻草,另一头搁了个挂满了污渍的恭桶,除此之外,便再无别的物件了。

    此时,枯黄的稻草上端坐着个形容敦厚的男子,他背对着铁栅栏门,面对着嶙峋不平的墙壁,颇有几分面壁思己过的意思。

    听到渐行渐近的脚步声,他的身子微微动了下,却固执的没有转过身来。

    韩长暮抿了下唇,淡声道:“张岩。”

    张岩没有回头,倔强开口:“我没有杀人,不管你们如何的羞辱我,我都不会认罪。”

    韩长暮弯唇笑了下:“张岩,本官乃是内卫司司使,因夏元吉与内卫司正在勘查的案件有关,万年县已将你与夏元吉的命案移交给了内卫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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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岩的身形狠狠一震,肝胆俱裂的转过身来。

    他原以为陷进一桩命案里,被关进万年县的大牢里,前途尽毁就已经是最惨的事情了,没想到还有更惨的事情在等着他。

    内卫司啊,那可是内卫司啊,进去了还能活着出来吗?

    他在牢房里关了整夜,除了唇周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外,并没有太多的憔悴沮丧,毕竟他坚信自己迟早会清清白白的走出这间牢房。

    可现在,在听到内卫司三个字的同时,他的坚信坍塌了。

    他的气息转瞬之间萎靡不振,精气神像是被人抽干了。

    他瘫在枯黄的稻草上,嗫嚅唇角:“内,内,内卫司。”

    看到这一幕,郑彬远唏嘘不已。

    站在旁边牢头默默的叹了口气,内卫司三个字真是堪比阎罗殿啊,昨夜进来时还是个死鸭子嘴硬的汉子,看看现在,成了煮烂的馎饦汤了。

    韩长暮没有再多说一句,朝孟岁隔抬了抬下巴。

    郑彬远赶忙招呼旁边的牢头打开牢门,哗啦一阵巨响,孟岁隔昂首阔步的走进牢房,对张岩冷声道:“张岩,跟我走吧。”

    张岩动了动嘴唇,那个“不”字就像是粘在了他的唇齿间,拼尽了全力也说不出来。

    他艰难的站了起来,跟着孟岁隔走出昏暗的牢房,光亮猝不及防的映照过来,他赶忙抬手挡在了双眼前。

    一行人极快的往外走去,这一来一回的动静早就惊动了两侧牢房里的人。

    他们蓬头垢面的涌到了铁栅栏门前,都听到了方才的话,都知道了这来带走张岩的两个人是内卫司的。

    不禁感慨万千的叹息摇头。

    “诶,你说进了内卫司,还能活着出来吗?”

    “这可不好说,你进去估计是活不了了,不过他应该可以吧。”

    “为啥,他比人家多长了一条腿儿?”

    “听说他是个贡士,今年省试刚考上的。”

    “贡士咋了,内卫司弄死的贡士还少啊。”

    走过这一路,张岩越听越绝望,绝望的想一头撞死,可想想张娣还在外头,不知道如何的担惊受怕,又是如何的奔走搭救,他就不敢随意去死了。

    走出了大牢,清冽的空气和明艳的阳光骤然袭来,张岩如获新生的眯了眯眼,心里生出个念头来,他要活着,要用尽全力的活着。

    从安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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