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宝这件事的,远不止圣人和谢良觌两个人,那么,还会有谁呢?

    她转头看了韩长暮一眼。

    韩长暮看懂了姚杳目光中的深意,微点了下头,镇静自若道头:“事情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我自有应对,郡王妃请放心,我先进宫,姚参军就留在这里描图。”

    安南郡王妃点了点头,事情既然没有解决的办法,就只能暂时这样了。

    时值初夏,临近晌午的天气越发的炎热,白茫茫的阳光流泻在山峦般起伏的碧瓦金顶之上,泛起澄澈的金光。

    一路走过甬道,树梢上传来咝咝蝉鸣,寂寂深宫里多了些鲜活的意味。

    韩长暮从没觉得这红墙如此森然过,这甬道如此幽长过,似乎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到头。

    他举步走进殿中,撩袍子跪下行礼,明净澄澈的金砖地上,映出他平和淡然的眉目。

    永安帝垂眸,静静的看了韩长暮半晌,才晦涩的吐出一句“起来吧”。

    韩长暮利落的站起身,微微欠着身子,一脸的恭敬如常。

    永安帝心口一滞,只觉得郁结于心,抓起书案上的紫金铜镇纸,十分顺手的砸到了韩长暮的身边,离他的脚不过一寸而已。

    “嘭”的一声闷响,声音极大,吓得高辅国险些跳了起来,可韩长暮却一动不动,双脚就像扎在了金砖缝里,身形稳得连晃都没晃一下。

    “久朝,你跟安南郡王世子很熟?”永安帝阴恻恻的问道。

    韩长暮简单一语:“回陛下的话,臣与安南郡王世子不熟。”

    “不熟?不熟你巴巴的跑去探伤!”永安帝显然是气急了,口不择言的怒骂道:“不熟你跑到寡妇门口去晃悠,还嫌自己身上的是非不够多吗!”

    韩长暮着实愣住了,全然没有料到永安帝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错愕不已的看着永安帝,全然忘了直视圣人,是大不敬的罪过。

    永安帝也反应过来自己说的太过了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颇为的语重心长:“久朝,安南郡王妃是守寡之人,你多少也要避避嫌才是!”

    韩长暮久久不回过神来。

    这画风不对啊,难道圣人不应该问的是他去安南郡王府做什么,发现了什么,为何要刻意隐瞒吗?

    怎么会问这些个无关紧要之事?

    韩长暮觉得永安帝这是在给他挖坑,却又想不通玄机在何处,陷阱在哪里,只好硬着头皮称是:“是微臣大意了,微臣知错。”

    永安帝点点头,话锋一转:“你去安南郡王府只是为了探病吗?”

    韩长暮原本因为永安帝那几句似是而非的话高高吊起来的心,顷刻间落回了原处,不疾不徐,淡定自若道:“微臣是为了查案而去的。”

    “查案,查什么案?”永安帝似笑非笑的盯了韩长暮一眼。

    韩长暮绷着心神道:“数日前,今科贡士夏元吉被杀,张岩被控杀人,被万年县衙署锁拿下狱,这二人与内卫司正在查办的一桩案子有关,微臣便将夏元吉的尸身,相关的卷宗和张岩此人一并带回了内卫司,而夏元吉正是安南郡王府的人,他死因存疑,微臣此去,正是为了详查此案。”他微微一顿,摆出副公事公办的爱才模样:“那张岩是今科贡士,眼看着殿试在即,若因为蒙受了不白之冤错过了殿试,是朝廷的损失,微臣这才着了急,贸然进了安南郡王府。”

    永安帝眯了眯眼,轻哦了一声,饶有兴致的问道:“那你查出了什么?”

    他的态度极好极温和,就像是寻常人在问自己感兴趣的事情那样。

    可韩长暮半点不敢松懈,他太清楚永安帝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越是这样平和,越是有一把冷箭藏在平和后头,一触即发。

    韩长暮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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