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包骋终于回过神来,暗自唾弃了自己一句没出息,紧跟着顾辰的脚步走了进去,但他没往里走,只是站在槅扇便,撩开棉布帘子,冷眼看着初十捻熟的拿过白瓷阔口药碗,又从抽屉里取出个长颈白瓷瓶,倒了一丸药在碗里,用滚水化开。
酽浓的药味儿转瞬氤氲开来。
包骋不通医理,不懂脉象,更分辨不出药性,但他不懂的事情,有别人懂,他抬眼看了看顾辰,只见顾辰眉头微蹙,似乎在分辨着什么。
有人操心药的事情,包骋便开始留心别的事情。
暖炕上的被褥都是半旧的,浅色素面,没有半点花样。
被褥里有薄薄的起伏,一把干枯没有光泽的长发垂落在炕沿儿。
包骋目光下移,看到现在被褥间的那张脸。
常年不见阳光的脸上苍白无血,唇色发乌,额角细弱的青筋透过薄薄的皮肤,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安锦月不过二十五六岁,但看起来却已经是满目沧桑了。
顾辰也看到了安锦月的情形,不禁脚步一顿,他涉猎颇杂,懂得粗浅的医术,也知道脉息,虽然样样都不算精通,但一个人到底是真病还是装病,他还是一摸就知的。
他缓步走过去,手搭在了安锦月的腕间,微眯双眼,切了个脉。
初十看到这副场景,脸色变了变,转头阴沉沉的看了安昌侯一眼,又移眸死死的盯着顾辰的动作。
那目光凶狠,像是只要顾辰伤了安锦月一分一毫,她就要扑上来撕咬一番。
顾辰对那婢子如针般的目光置若罔闻,只自顾自的继续切脉。
暖炕上的安锦月动了动眼皮儿,慢慢的睁开了眼,黑亮双眼滴溜溜一转,对上顾辰的脸,突然沁出了水光,一边往回抽着手臂,一边娇怯怯的哭出了声:“你,你是谁,你放开,放开我。”
顾辰抬头,慢悠悠的一笑:“贫道又不是浪荡子,不会轻薄大姑娘的。”
安锦月哽住了,脸色青白,瞪了初十一眼,虚弱无力道:“初十,药,我的药呢!”
初十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稳稳的将一碗药端到近前,眼看顾辰没有要让到一旁的意思,她又不动声色的将药碗端远了点。
顾辰望着那碗药,目光一闪,一脸冷薄的转了头,看了看安锦月一眼,走了出去。
一见顾辰和包骋走了出来,安昌侯赶忙迎了上来:“顾真人,怎么样?”
顾辰微眯双眼,掐着手指头道:“侯爷,不太妙,贫道要跟师弟商议一下,此次贫道带着师弟前来,也是预料到了情况棘手,需要有个助力。”
一听这话,安昌侯的腿都软了,险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扶着门框才站稳了,不停的擦着汗:“好,好,一切,一切都听真人,什么法子都使得,只要能,能让本侯度了这个劫。”
听到这话,包骋掀了下眼皮儿,看了安昌侯一眼,对他的仓皇失态疑窦顿生。
即便安锦月出生在鬼节,日子有些不吉利,即便她常年病弱,耗费无数药材和银钱,但安昌侯也不应该是如此慌张。
面对如此麻烦的人,他一个没什么责任感的父亲,流露出来的不应该是厌恶吗?怎么会是慌张,还隐隐有些忌惮和惊惧。
安昌侯又走到槅扇旁,对里头的初十冷然道:“照应好大丫头。”
初十平平静静的应了声是,转头看了眼倒在暖炕上,呼吸微弱的安锦月。
安锦月的脸上闪过一丝阴沉的神情,朝初十摇了摇头。
走出院门,顾辰和包骋对视了一眼,朝安昌侯道:“大姑娘的事略有棘手,贫道要和师弟商议个章程出来。”
安昌侯点头如捣蒜:“应该的,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