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吾道十烽果然都是一般的建制,比一般的烽燧戍堡要建的高大坚固。

    这戍堡堡墙高逾两丈,墙壁格外夯实,里墙和外壁皆由巨大的砂岩板块垒筑而成,而墙体中夹杂着红柳枝和芦苇。

    高逾四丈的烽火台,杵在暗沉沉的夜色里,顶端与深幽的天幕融在一处,显得朦胧而高远。

    从外头看着,这戍堡并不十分大,可走到里头,却发现竟是别有洞天,足有三重之多。

    韩长暮默默点头,这戍堡建的坚固,地仓也建筑的齐备,若提前做了准备,排兵布阵得当,对上突厥人,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走到戍堡深处,眼前豁然开朗,书案胡床俱全,两侧破旧的架子上,摆满了书卷竹简。

    韩长暮打眼一看,这些书卷竹简虽然破旧,看着有些年头了,但却打理的干净整齐,一看就是极为爱惜的。

    书案后头端坐着个男子,看着跟常乐县丞年岁相差不大, 都是三十五六岁的模样,正是第五烽的戍官徐翔理。

    徐翔理拿着那封信,抬眼打量了一番韩长暮,言语中颇有几分不屑:“你就是韩王府的长史,韩久朝?”

    话虽然说的客气,但言语间很是轻视。

    一个王府里的长史,在徐翔理这种行伍之人眼中,说的好听些是王府的属官,说的难听些就是王府里的家奴,算不得朝臣,自然也不会用正眼相待。

    韩长暮神情平静,既没有被人轻视后的恼羞成怒,也没有刻意的恶意满满,只是淡然挑眉:“正是在下,你就是第五烽的戍官徐翔理吧。”

    徐翔理微微颔首:“正是在下,韩长史路证文书俱全,在驿站歇息一晚,明日就可以平安离开了,似乎没有必要拿着谭渊的这封信前来见我。”

    韩长暮笑了笑:“我来见徐戍官,自然有相见的理由。”

    徐翔理的双眼一眯,闪着讳莫如深的光:“韩长史,我虽与谭渊是至交,但也不会因为这封信,就对你网开一面,若你有事相求,我看,还是不必开口,免得自取其辱。”

    这话说得已经十分难听了,姚杳心里打了个突。

    韩长暮这人,不管走到何处,遇见的都是对他恭恭敬敬的人,听到的都是恭维客气的话,突然被人这样羞辱,他会不会受不了。

    姚杳不动声色的退了一步。

    还是离远点儿吧,万一打起来,自己还能跑快点。

    韩长暮没有恼羞成怒,只是背负着手,胸有成竹的淡淡笑了笑:“我没有事情要求徐戍官,反倒是徐戍官,怕是有事要求我。”

    徐翔理来了兴致,挑眉一笑:“哦,这倒是有意思了,你我不过是初次相见,我会有何事要求韩长史,我却是想不出来了。”

    姚杳看着两个人不紧不慢的打太极,心急如焚。

    这都什么时候了,都火烧眉毛了,搞不好下一秒突厥人就要来了,韩长暮究竟打的是个什么主意,还有心思在这跟他扯闲篇儿。

    她看着灯火下瘦瘦弱弱的徐翔理,凤眼上挑,棱角分明的薄唇紧紧抿着,自有一番傲然的风骨。

    若忽略掉常年的风吹日晒,导致的粗糙的古铜色皮肤,也忽略掉与头发连在一起的络腮胡子,他的这副眉眼,跟长安城里的俏郎君不相上下,且更加多了几分成熟沧桑的韵味。

    她听着这两个人越说越没边儿,难以抑制的微微蹙眉,不轻不重的咳嗽了一声。

    徐翔理眉眼一展,越过韩长暮,望向了他身后束手而立的姑娘。

    其实他早就注意到了她,她一直貌似老实恭顺的低着头,看着地面,其实脚下早就不老实的悄悄踢来踢去了。

    他的凤眼微微一凝,这两个人,来历不凡。

    这姓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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