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走陆路,定是水路。而白莲宗地处荆襄,必走东水门。所以他立刻调集水军,循河追索,直到发现了踪迹,一路追到此处。
“不知道长有何指教?”
“请小娘子为贫道解惑。”
“小女子初涉江湖,年幼识浅。岂能入道长法眼?”
“一朵莲花生净土,七宝灵池证真如。”陈景元漫声念道。
但那女子一听就变了颜色。这一句佛偈,乃是白莲社祖师、东晋时慧远大师所留,也是当今白莲宗教义总纲。一般世人根本无从得知,如今却在一个道人的口中听到,也难怪女子震惊。
同时,女子也明白,对方已经看破了她的身份,看来是要见真章了。
“道长既知我白莲宗教义,有何见教,还请明言。”
“贫道可以放小娘子和柳宝儿自由离去。但请实言相告,何故潜入宫中,有何图谋?”
“小女子可以实言相告,但道长怎么保证放小女子安全离开?”
女子早已发现,自己的小船在不觉间,已经被七八条快船围了起来。再远一点,她还看见了数艘高大的战船,前后的水路皆被封锁。自己还带着身负重伤的妹妹,想逃怕是难了。
“贫道不才,得恩师鸿蒙真人不弃,收列门墙,谆谆教导,声犹在耳。不敢行食言悖信之事。”
“原来道长是鸿蒙真人高徒,失敬,失敬。”鸿蒙道长乃得道高人,仙神一流人物,佛道儒皆有极高名望,人人敬仰。
女子得知碧虚子乃是鸿蒙真人的徒弟,却是信了他的承诺。抱拳言道,“我白莲宗乃是佛门一支,自不会行悖逆之事。只是受人之托,给皇后娘娘的饭菜里加了点油。”
“可有对皇子不利?”
“没有。”
“何人所托?”陈景元追问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请恕小女子不能相告。”
“也罢。那能否告知添了什么油,有何害处?”陈景元问道。
“实不相瞒。小女子也不知道。”
“多谢相告,贫道告辞。”陈景元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干净利索的一挥手,钻进了船舱。不是他不想留下这两名女子,而是留不下。
武功境界到了一定的程度,会对危险有着敏锐的直觉。陈景元能感觉到白衣女子的修为高绝,他并没有把握战胜。就算拼个两败俱伤,那也是得不偿失。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如放之离去。
周围的快船也相继离开,转眼间去的远了。女子命人开船,自己钻进了船舱,坐在妹妹身边,长出了一口气。
看看双手,手心里全是汗。陈景元给她的压力太大,武功修为比她只高不低。若是昨晚遇到陈景元,想救出妹妹那是不可能的。
“幸好是遇见了碧虚子。”换成其他朝廷官员,哪里会放她们离开,只会抓回去立功领赏。
“就是他打伤了我,还把我抓进皇城司。”柳宝儿咬牙切齿。她在皇城司受到的折辱,这辈子也忘不掉,自然深恨陈景元。
“好了,傻宝儿,不要多想,好好养伤。”女子叹了口气,这次认栽了。能救回妹妹,她已经很满足了。“等你修为比他高了,再找回场子也不迟。”
“姐,我把羊皮卷给丢了。”柳宝儿期期艾艾的说道,偷眼看着姐姐。女子一听就急了,抬手就想打,却又无力的放下,瞪了妹妹一眼,教训道,“早就告诫你,不要带在身上。现在丢了,看爹爹怎么处罚你。”
“好姐姐,你帮帮我,爹爹最听你的话了。”柳宝儿头钻进姐姐怀里撒娇,引动身上伤口,又疼的龇牙咧嘴,嘶嘶的吸着冷气。
小船顺流而下,越行越远,渐渐消失在水波烟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