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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作,从不相信巧合。王大观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这个认知,让他很是颓丧。十年小心谨慎,战战兢兢。谁知到头来,依然难逃宿命。他相信了那句话,死亡才是细作的终结。回到皮货行,王大观下车时,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周围一眼。街边上,还是往常的情形。但多了些人,有人假装逛街,也有人街边砍价。旁边的小酒馆,平时挺冷清,今日却热闹。
皮货行是东家的,王大观只是掌柜。皮货行里,并不都是他的人,除了两人,都是本份的伙计。这里不是栖息地,只是他打尖儿的客栈。
一个人坐在内室,静静的饮茶。他在思索着,在什么地方,自己露出了破绽。门前已经被监视,再慌张也无用。捋清楚思路,才能找出活路。但想来想去,不得要领。
“掌柜的,小的进来了。”门外招呼一声,推门走了进来。这是他叫来的人,叫做侉子。
“侉子啊,来来,坐下说话。”王大观说道。
“掌柜的,不知叫小的,有何吩咐?”侉子不坐,躬着身,满脸堆笑。习惯的伸手,在鼻子上抹了一把。
王大观也不坚持,伸手取过一个盒子,递给侉子拿着。侉子小心的打开,里面竟是两个金元宝。登时吓了一跳,双眼睁的老大,他哪见过这么多金子?
“这是给你的,拿着吧。”王大观说道。
“掌柜的?”侉子不明所以。好好的,给他金子作甚?双手端着金元宝,一时惴惴,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替我办件事,这是你的酬劳。”王大观直截了当。这个侉子缺根弦,说多了他也不明白。
“好,那俺收下了。掌柜的有啥事儿?”侉子大喜。
王大观教了他几句话,让他到东城去说。王大观安排的,自然是传播谣言。这种事,只要有一人说起,立马全城皆知。去了东城,谁也不知侉子是谁。说完就走,一时半会儿,谁能找到他?
侉子喜滋滋的走了,暗笑掌柜的真傻。去趟东城,说几句话,才能花几个钱?竟给两个金元宝。今日合该发财。老人说,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外财不富。说的太对了。
过不多时,又有两人过来。王大观坐着没动,眼睛却盯着其中一人。他见到此人,突然想明白了,自己的破绽出在哪里。
这两人,都是王大观的属下。其中一人,正是夜探安抚司,仓皇逃走之人。他到现在也不知,自己被人跟踪,找到了老巢。王大观越看越生气,抓起茶盏,恨恨的扔了过去。
“你个笨蛋,被人跟踪,竟一无所知。”王大观气急败坏,十年心血毁于一旦,全因这个笨蛋一时大意。
“啊?”两人都吓了一跳。
再打再骂也是无用,王大观缓缓情绪,说道,“此地已暴露,留不得了。准备准备,明日离开。”
两个属下战战兢兢,听着王大观吩咐。其中一人,更是浑身战栗。他有些后怕,竟不知安抚司,不仅设了陷阱,还暗中跟踪而来。若不是王大观明言,他还懵懂着。
细作行里,王大观算是仁慈了。按着规矩,暴露的这人,早被处置了。如今还愿带着他,却是王大观潜伏多年,磨去了杀心。
“那家小呢?怎么办?”属下慌慌问道。
“你是头一天入行么?”王大观气乐了。今日才发现,自己的属下,怎么尽是些不靠谱?细作潜伏不易,往往在当地娶妻生子。身份是解决了,但挂碍也随之而来。
就像此时此刻,左右为难。不跑丢命;跑了,家小怎办?浑家可以再娶,但儿子呢?那可是亲生的。属下问出这话,一点也不奇怪。细作也是人,怎能没有七情六欲?
谁都明白,带着家小走不掉。那不是明着说,我要逃了,来抓我啊,能走掉才是怪事。王大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