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诊一阵摸索,从怀里掏出个酒壶。扁扁的,铜的。轻抿了一口,惬意的哈出一口酒气。这是他大哥种诂,托人送给他的美酒,极品玉堂春,仅此一壶。平时可舍不得喝。

    “传过去,都抿点儿。”种诊把酒壶,递给身边的人。这天气太冷,抿点儿烈酒,能暖和暖和身子。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种诊等的有些不耐。慢慢的探头,向敌营看过去。这道河沟,离着敌营大约千步。每隔半个时辰,就有敌兵巡逻,从沟边儿走过。

    远处的大营,隐在黑暗之中。只有营门前,点着松油火把,在风中忽明忽暗的闪动。营门前的守卫,躲进了寨墙后避风。此刻,大营紧闭,门前空空荡荡。

    “几刻了?”种诊小声问道。

    身旁的传令兵,手里提着一件物什。看着像灯笼,却是黑乎乎的,没有丝毫光亮。里面燃着特制的计时香,燃烧极为缓慢,没有任何气味。香上有刻痕,一刻为半个时辰。

    传令兵说道,“还不到四刻。”

    “太慢了。”种诊嘀咕着,又躺了回去。他从中军大帐出来时,中军和他的两支香,同时点燃。约定香燃五刻,发起攻击。种诊不能早,更不能晚。

    今夜是除夕,乃是汉人的节日。但西夏党项人,却不过除夕。他们的新年,是按照古羌十月历,和羌族“释比”的铁板算,推算出羌历九月初一为新年。也就是汉人农历十月初—。

    这倒也好,一个个睡的死猪似的,杀起来才痛快。种诊恨恨的想着。但自己也回不了家,过不了除夕。想着想着,竟是心中怅怅,愈发的想起娘亲。他已经好久,没有回过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