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顾忌,并没有完全执行。袁文庆的背后是谁,杨佑隐约知道一些。虽然,于飞擒住了袁文庆,但现在说胜负,还为时过早。
说不得哪天,这件事又翻了过来。为了自己前程,总要留一条后路。所以,杨佑对袁文庆的人马,只是约束在军营中。一未缴械,二未派兵看守。用他的话说,留点香火人情。
未尝,他不是私心算计,任由这支兵马,冲出商洛城。
然而种诂一问,杨佑悚然惊觉。于飞去往金州,却留下大军,守在商洛城外。难道,早知自己意图,派兵监视?杨佑心中惴惴,越想越是后悔。首鼠两端,果然是做不得。
当日,城中人喊马嘶,发生了激烈战斗。
平戎军暗中戒备,明面上,对城中事,不闻不问。
四日过去,一支浩荡大军,来到商洛城外。
旗幡飘扬,军威猎猎。一队队军兵,刀枪林立,军阵严整。
离城五里,大军停驻扎营。大营正中,一杆帅旗,分外的高大显眼。斗大的韩字,离着三五里地,也能瞧得见。
正是陕西宣抚使,韩琦韩稚圭,从金州回师商洛城。
韩琦赴金州平乱,但商洛城中,自有耳目。袁文庆有何作为,都在耳目监视之中。倒不是韩琦心小,信不过袁文庆。
大宋军制,文武相制。军将练兵,却无调兵之权。遇有战事,朝廷临时选派帅臣,节制一干军将。但是帅臣与军将,平日里无任何交集,秉性、武艺、韬略,完全是一无所知。
这样的情况下,如何调兵遣将?
所谓监视,却不是恶意。而是要了解军将,掌握全军动态。但也因此,袁文庆拆散平戎军,很快传到韩琦耳中。韩琦知兵,不是寻常颟顸文人。略一琢磨,就看透袁文庆伎俩。
看似对付平戎军,实则剑指二皇子。二皇子受到贬斥,范仲淹岂能独善其身?韩琦岂能不受牵连?由此推下去,韩琦不寒而栗。对手织出好大一张网,要把新政一网打尽。
好狠的一条毒计,韩琦出离了愤怒。
如此危急情势,他身在金州,哪能待得下去?留下小股部队,继续追剿乱兵,他则带领石彪子一部,迅速返回商洛。一路之上,心急如焚。生怕耽误了时间,让事态一发不可收拾。
行至半路,正巧和于飞碰上。
得知商洛之事,韩琦心有余悸。若非于飞凑巧,种诂一部,怕是死伤惨重。死伤倒在其次,被扣上叛军的帽子,才是要命。想必那袁文庆,早准备好铁样证据,钉死平戎军。
即便官司打到朝堂,也难以改变命运。
到那时,可真要如了人家心愿,煌煌新政,化为流水。
“对这件事,小子只是蛮勇。如何善后,还得相公出手。”于飞坐在韩琦对面,一抱拳,恭恭敬敬的说道。
“呵呵,殿下过谦了。”对于飞的态度,韩琦很满意。
话说他韩某人,在于飞手里,可是栽过跟头。如今再见,没有丝毫气盛。反而,保持着谦逊恭敬。这心性,由不得不赞叹。
“殿下擒下袁文庆,避免了一场杀戮,善莫大焉。”
“小子想来,擒下袁文庆,怕也是无用。”于飞摇摇头。
“军将受权贵驱使,那是赌命搏富贵。事成,自然高官厚禄。事不成,难免替罪之羊。即便他们自己,亦是心知肚明。”
韩琦说罢,幽幽一声长叹。如今,朝堂之争,已经牵涉到军伍之中。竟用军兵的性命,来达成利益目的。死伤数百上千,对京中权贵而言,也不过是个数字。没人关心,没人在意。
甚至,事后追查,也查不到他们身上。即便能查到,还有无数借口,令他们脱罪,免于责罚。依旧高官得坐,骏马得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