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听裴知府说,天使要去商洛传旨。”纪览面色凝重,小声说道,“命都使即刻回京,但是平戎军,要归长安大营。”
“归长安大营?”于飞闻听,不由苦笑。长安和开封,可是南辕北辙,都快走到了洛阳,现在又得翻回去。他对此,倒是无所谓,只是苦了军兵,一来一回,多出上千里地。
“都使,此次回京,怕是要多些小心。”
“哦?纪先生此言何意?”于飞一愣,不明白纪览何意。
“都使,洛阳城里,到处都在传,平戎军要造反。”
“造反?”于飞吓了一跳,腾的站了起来。
原来,这件事的根子,在邢况身上。
当初,邢况带领大军,日夜兼程向洛阳行军,在尉氏县,遭遇神勇军拦截。但是,平戎军一冲而过,神勇军顷刻间溃散。
事后,神勇军添油加醋,将平戎军告上了朝廷。
几日前,洛阳不知怎的,突然流言沸腾。街头巷尾,人人都在议论,说是平戎军要造反。裴棐气急败坏,派出大批兵丁,抓捕散布流言之人。人倒是抓了不少,但传的也越发厉害。
正这个时候,京城有天使到来。裴棐得知圣旨内容,心里可就翻江倒海了。让主将和大军分离,历来都是倒霉的先兆。以他多年为官经验,已经隐隐觉察到,二皇子要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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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队禁军护卫着传旨的天使,来到了大营。这队禁军的装束,与普通军武不同。个个都是高大威猛、盔明甲亮,手中的武器一看就是精工细制。即便身上内衬,也是昂贵的锦袍。
骑士胯下的坐骑,一水儿的雪白,根本找不出一根杂色。姿态威武、神骏异常,都是千里选一的良驹。
十数人好似一人,端坐马上冷峻如铁,腰背挺直、纹丝不动。十数匹战马,也如骑士一般,排列的整整齐齐,不鸣不动威风凛凛。这身打扮,这番配置,这般做派,除了近卫诸班直,还能是谁?
一刻钟前,这一队骑兵突然出现,成锋矢阵,直冲营门而来。十数匹战马奔腾起来,踏地轰响,真好似千军万马一般。
营门守将,也是久经战场,并未被这阵势吓住。
抽出长刀,高声喝令,“马前十步,响箭警告。”
箭矢激射而出,骑兵被生生逼停。说实话,马上的骑士,也是吓了一大跳,实未想到,营门守军竟敢射箭阻拦。总算训练有素,收紧缰绳一个回环,离着营门三四十步,战马缓缓停了下来。
队列中一人轻抖马缰,踏踏向前而行。离着营门处,尚有二十步,收缰站定,面沉如水。举起马鞭,轻轻向前一指,冷冷的喝道,“尔等好大的狗胆,竟敢阻拦朝廷钦差,莫不是要造反?”
“你等何人?何故冲击营门?”守将厉声喝问。
营门前,拒马横陈、弓弩齐张,营门守卫攥紧刀枪,冷冷的盯着骑兵阵列,只待一声号令。管他什么来头,敢冲营?问问老子手中的刀枪。面对骑兵,非但无惧色,反而跃跃欲试。
骑兵将领脸色铁青,咬牙发狠。这十数骑兵,却是骄横的惯了,身为天子近卫,即便在东京城,也是横着走的主儿。被人几只箭矢阻住去路,对他们来说不啻奇耻大辱。
天子近卫的威严,岂容宵小践踏?何况他们此次出京,乃是奉旨护卫天使。他有心发作,下令冲进大营,但是,营门防御法度森严,一个个军兵刀枪斜指,竟无一丝的慌乱。
这个发现,让他不由得,有些心头发虚。
叶玉田出身将门,自小耳濡目染。自不是不识货的蠢蛋,真要冲过去,胜负恐怕难料。为将者,最根本的一个本事,就是识兵。对方是铁血战兵,还是怂包软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