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校蔚营之前,吴勤接触过的最大的官就是京兆尹,那人总爱找借口来巡夜司捞油水,还总差使巡夜司的人干苦力,比市井无赖还要无赖。
吴勤知道侯爷的身份很高贵,他这种小人物这辈子能说上几句话就不得了了,但他更知道,侯爷的身份再高贵,也贵不过龙椅上坐着的那位。
顾岩廷要是真的去郴州找那位侯爷,那就是违抗君令,是要砍头的大罪。
共事差不多一年了,顾岩廷一听这话就知道吴勤在想什么,眼皮微抬,定定的看着吴勤,吴勤摸摸鼻尖,说:“大人,上次天花泛滥,咱们也算是有过命的交情了,我和兄弟们都相信跟着大人不会有错,但如果是要去卖命,大人总要让我们死个明白不是吗?”
如果不是遇到顾岩廷,吴勤这辈子就待在巡夜司混吃等死了,什么出人头地、建功立业都和他没什么干系,他不会有什么大的出息,但对应的,他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他可能会听家里的话娶一个本分老实算不上多漂亮的娘子,生几个不听话的孩子,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夫妻俩也会脸红拌嘴,就这么平平凡凡的到白发苍苍。
顾岩廷知道前路叵测,他把吴勤的话听进去,思忖片刻带着吴勤回到河边,刚刚惊醒的众人大多已经坐下休息,见两人回来,都抬头看过来,身体还是倦怠得不想动弹。
顾岩廷的目光自他们脸上一一扫过,而后沉声道:“太子私自放走卫阳侯嫡子楚逸辰,欲图勾结乱臣谋反,为了不打草惊蛇,陛下将国公卫振烃手中的兵符给了我,让我带人秘密赶赴睦州,一旦确定有反贼作乱,立刻带兵镇压,无论乱贼之中有什么人,特殊情况下一律杀无赦!”
这些事并未在瀚京传出风声,甚至连朝中知道的人都很少,原本懒懒散散躺在地上的众人被惊得坐起来,皆是觉得匪夷所思。
太子就是昭陵的储君,日后皇位不就是要传给他的吗,他为什么还要谋反?
吴勤也被惊得掉了下巴,他还以为他们这一路是要赶去杀什么贪官,没想到竟然是要抓反贼。
这儿子跟爹造反,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众人不知背后缘由,都是不大能理解,顾岩廷也没详细解释,继续说:“越安侯提前出发查到了一些事情,并且已经派人回京禀报,我现在要带你们先去郴州和越安侯汇合,若是到时情况过于复杂,来不及向陛下禀报,我也会先斩后奏,此行前去可能会有很多危险和变故,我不能保证你们都能安然无恙的回来,但我保证,只要你们活着回来,你们的名字将会被载入昭陵的史册,被后世铭记于心!”
顾岩廷没有许诺太多,但他的声音洪亮,眼神坚定,无形之中散发出一种力量能让人跟着热血沸腾。
众人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吴勤站在一边有点傻眼,刚刚传信那人也没穿着官服,不像是朝廷中人啊,他是要去跟陛下回信么?就算是,陛下要是不同意他们改道去郴州该怎么办啊?
吴勤感觉不大好,顾岩廷继续说:“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从现在开始,你们都只听从我的命令,等一切结束,若有人要追究你们的责任,一切由我承担。”
顾岩廷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话,用最简洁的字句把利弊都分析清楚,周遭安静了片刻,众人齐声高呼:“誓死追随大人!誓死追随大人!!”
他们都是顾岩廷亲自挑选出来的,自然没有一个是孬种。
顾岩廷让他们继续休息,往下游走了一点,脱下衣服跳进河里洗澡。
这会儿温度降了很多,吴勤看得打了个哆嗦,顾岩廷倒是神色如常,很快洗完上岸,吴勤见众人都睡着了,又凑到顾岩廷身边问:“大人,越安侯是什么人啊,他跟陛下关系好吗?”
顾岩廷冷冷的看了吴勤一眼,吴勤硬着头皮说:“陛下和太子毕竟是父子俩,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