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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信器。”

    “是‘那台’发信器。”赤拉滨着重语气说,“您应该也知道几种远途通信的原理,可惜工程量太大了。没有材料、设备、环境……您不可能在短期内自己造出一个替代品,只有靠现成的那一台了。”

    “贵方确定0312没有在此地留下备用的发信器?”

    “其实我们不确定。您找着了吗?”

    “还没有。”

    “我想也是。”赤拉滨同情地说,“多么可恶的偏见!如今的当权者并不信任您,害得您捉襟见肘;又是多么疏懒怠慢!它们在获得称号前显然是想奉行小政府主义了,除了维护基地稳定外什么心思都没有。不过话又说回来,动不动就被家门口的野生动物打扰分心是挺讨厌的,尤其在当下这个节骨眼,真是再低调谨慎也不为过。与那个称号相伴的厄运难道还少吗?有梦幻界的话事人殷鉴在前,它们肯定也对陷阱带心怀戒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说这儿的事跟它们也有关……哎呀,说到底它们对亲戚之情看得太轻。”

    “既然您提起了,我就冒昧问一句,贵方对于它们争取称号的事怎么看?”

    “荆棘载途啊。”赤拉滨说,“更精确点是难如登天,您应该懂我的意思。”

    李理什么都没回应,似乎还在等他进一步的评价。但赤拉滨却只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两片嘴唇闭得像只死蚌。片刻后李理仿佛也把这件事忘了,依旧以请教式的口吻问:“既然它们无暇他顾,贵方为何不派遣更多专业的外勤人员前来?”

    “可不好弄呀。那位管理者不欢迎外人,他有我刚才说的非对称优势,还有那座城市的通行权。”

    “据我所知,你们并非没有擅长应对此类问题的同盟。”

    “那会让运算变得很吃力。”赤拉滨说,“我们以前倒也有人试过。像我刚才所说,在那座城市与贵地重叠以前,它也曾连通别的区域,呈现别种形态,尝试选择当地的管理者,然而最终都未成功。上一回我们试着强行介入,安插自己的人选进去,结果不知怎么,城市自行扭转了形态,与那个区域彻底断绝往来了。自然,所有基于那个星层的可能性枚举也都白做了。咱们这些底下干活的又能说什么呢?您瞧,互动性舞台就是这样令人讨厌;底下的观众稍微发发脾气,我们处心积虑的构思就白费了!既不能触怒它,又得吸引它的兴趣……这其中的尺度可是很难把握的,因为当它坐在舞台下时,你完全没法从剧本里知道它的反应。唉,如果每个人都是有权创作的上帝,都能任性地跑来在同一份演出脚本上改两笔,那剧情怎么能控制得住?谁又真的知道事情会怎样发展?真希望这世上一个预言家也没有,或者最多就一个。”

    “难道您不主张你们拥有的是最真实的那个?”

    “当然,当然。”赤拉滨说,“早晚都会是唯一真实的那个嘛!”

    他朗声大笑,李理也回以礼仪性的微笑。他们像为说到某个冷门笑话而表现默契,詹妮娅却只觉得莫名其妙。她并非没有留神听他们的对话内容,可里头离奇荒诞或没头没尾的东西未免太多,因此她开始把注意力转移到周围的环境上。那些像盔甲架一样站立在墙边的人,不管是不是戴着耳机,全都没有表现出对桌前对话的兴趣,而是忠实地执行着各自的警戒任务:有两个人从左右两侧盯着赤拉滨;两个人监视窗口和店门;那个叫帕里的读书女孩则目不转睛地瞧着詹妮娅,脸上含着幼教老师般温柔却充满警告的笑容。有安东尼·肯特的榜样在前,詹妮娅只得不情不愿地保持端坐,不去惦记她口袋里装着的东西。

    赤拉滨的笑声终于停下了。“您得承认我们的观点是有力的,玛姬。”他说,“如果全知全能的意志不止一个,那就算不上是真正的全知全能,那只会是长久不尽的僵局,周而复始,永无终日。”

    “我们再看看吧。”李理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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