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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您目睹的悲剧还不够多吗?”赤拉滨问,“您觉得晚些时候等着您的会是什么?”
“我没做任何预设,或许您能给我一点提示。”
“我唯有劝您珍重自身。”
“您的船究竟可以承载多少人?假定拆除所有非必要的设备,把燃料和物资储备减到最低,我们可以在您的船上塞进多少人?”
“送过隧穿点?”
“不,只送到我们这个恒星系的外围,保持十光年左右的距离。我想鲸鱼座UV或天狼星都可以作为较合适的临时引力固定点。”
“您相信本地管理者会在船内资源耗尽前赶来?”
“是的。它们也许不会监视我们的星球,但它们的盟友会监视那座城市。而一旦我们的小世界毁灭,我估计那座城市也将随之改变形态。”
赤拉滨耸耸肩:“我估计极限是一万人,不过肯定不会很舒适。要是您还想再往上加,整个生命循环系统就不能坚持太久了,我估计至多两三个月吧。这还得要您管理得宜,别让这些人精神失常了。您想想,先是亲眼瞧着自己的故乡完蛋,自己又日复一日地挤在那么有限的空间里,就像是个漂在虚空中的沙丁鱼罐头,不知道会落进哪张嘴里……可怜的人啊!我见过不少类似的案例,全都患上了重度的深空恐惧症。他们可能会在救援到来前自己走向毁灭。”
“感谢提醒。我们会慎重挑选登船人员。”李理说,“不过届时您大概率会发现他们大多是体型较小且懂得听从教师指令的未成年人,所以这个承载极限应当可以再往上调一调。”
“噢,您决定改行做幼师了?”
“赤拉滨先生,我从没说过我会上船。”
赤拉滨忽然来了精神,如同一个发觉沉闷剧情即将迎来重大转折的观众。“您不觉得这有点像在赌气吗?”他态度积极地问,那种语调仿佛是想要表达反对,可詹妮娅老觉得他不是真心的,“如不能力挽狂澜,那就索性与船同沉……您也明白这是无效行为。我的船上怎么着也能多塞下一个匣子,您总不至于叫我把核心数据器也拆了丢掉吧?”
“请留着那个。它的容量应该够我们储存自己的重要文明成果,船上的年轻一代会非常需要那些资料,因为无远目前仍然对陷阱带奉行放养策略,不太可能提供过高的技术援助。”
“这倒不成问题。不过要我说,您不如再把登船的人数减掉三分之一,这样可以保留船上的小型基因库,叫你们这个种群的基因池最大程度保留下来,还能顺便捎带点其他物种呢!难道方舟上的动物不该每样都来一对吗?”
“我倾向于让更多已活着的人上去。”李理和气地回答,“不过您的建议很有用,我会把基因池覆盖率纳入登船人员的遴选条件。至于更大规模的基因库,我们会尝试把它保存到地下深处,或者用自己的火箭发射出去,等待灾害过去后再委托管理人进行回收。”
“那您是打算去地底还是火箭?”
“我两边都不会去。”
“您这是有点恼火了?”赤拉滨问。
詹妮娅并不知道他是怎么得了这个结论。李理依旧用无可挑剔的彬彬有礼的声音说:“考虑到贵方给我们造成的损失,双方怀有敌对情绪实难避免,不过一旦那艘船真的需要离开轨道,我希望您能跟我们竭诚合作,把有关的操作知识倾囊相授。至于我的去处,假设接下来的特别行动进展顺利,则要请您继续在敝处作客,直至管理者前来交接;而倘若事出不测,从理论上看我将首当其冲,势难幸免,因此就如我所说,在船上预留我的位置是无必要的。不过我今天请您来这儿确实是希望提前预定一个席位:坐在您左手边的这位詹妮娅·迪布瓦小姐,基于某些情报我相信您与她已经结识,想必您不介意将她捎上这趟旅途,可能还要麻烦您在此次事件的来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