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里挑挑拣拣,最终配出了一套不算太离奇的装扮:一套处处是口袋的焊接工作服、一顶写着“安全生产”的帆布鸭舌帽、一只防烟尘口罩、一双比他尺寸大两圈的厚橡胶底绝缘鞋,再加上一个沾满泥灰的帆布工具包。这些东西都兼具伪装性和实用性,足以叫他裹得严严实实地行走在蜗角市周边,还能在短时间内不引起怀疑。至于被他放弃的那些小配件,比如一顶只适合秃子用的厚实假发,还有一把造型可笑的假胡髯,这些虽也符合“去买一套能遮掩全身的装扮”的要求,却很难不叫人怀疑购买者的居心。罗彬瀚只能把它们抓在手里瞧一瞧,然后哈哈大笑地扔还给“螺杆”。

    “你自己留着玩吧。”他对咧嘴怪笑的“螺杆”说。后者满不在乎地向他伸出手,讨要他事先许诺好的报酬。罗彬瀚从背包里数出十张钞票给他,“螺杆”飞快地数完钱,把纸钞全塞进衣服底下,接着又继续瞧向罗彬瀚。他显然认为这远远不到他们约定的数目。

    罗彬瀚低着头,把一串车钥匙挂在指头上。“我答应要让你挣一笔大钱。”他把钥匙举高,向对方晃荡,“能让你在老家开个小店,或者舒舒服服地躺个一两年……我的车停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如果你能在外地把它卖掉,我想大概能值个十几万。里头还有五万现金,这些都是留给你的。但是在那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你办。”

    “螺杆”依然咧着嘴笑,用手背摩挲自己崭新的裤子。他忽然往后方瞟了一眼,然后说:“我,好人,不干犯法的事。”

    罗彬瀚瞄了眼地上那张来路不明的证件。“我没准备叫你干犯法的事。”他把卡片从口袋里掏出来,“你把这个带在身上,去城区外围逛几圈。我会指出几条合适的路线,但我对这几年的新情况不够熟悉,所以你也要随机应变:必须远离所有的医院、工厂、高速路和重要交通枢纽,记住了吗?尤其是医院,你至少跟这种场所保持两千米距离,要是你没把握就往野地走,或者停在原地不动——但在一个地方逗留不能超过半个小时。”

    “螺杆”笑嘻嘻地听着,眼睛只盯住他手里的钥匙。罗彬瀚猛然把钥匙收了回去,冷冰冰地看着他。“你听到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知道。”

    “把我的要求重复一遍。”

    “拿着你手里这个出去走,不走医院,大路口。”

    “我叫你和医院至少保持多远的距离?”

    “哎,不往那里走就行了吧?”

    “还有呢?”罗彬瀚继续问,“我还叫你远离什么地方?”

    “螺杆”像个痴呆儿那样傻笑着,但罗彬瀚明白这家伙并不是没听懂,只不过故作姿态,实则嫌他提出的要求太多太麻烦。没错,这就是他选择这类人的代价——不能指望饥饿中的猪有守信或细致的品质,更别提忠诚敬业了。想得到他们的专注就像要从甘蔗里榨干净汁液,非得用够了狠力才行。现在他已无暇去尝试些驯猪听话的精细活计,似乎只有两条路可以供他选:要么就假装不知道对方会阳奉阴违,凭运气看这家伙会把事办成什么烂样;要么就得结结实实地上点压力,让猪也能发现不听指令就得下汤锅。多亏他现在既有合适的工具,又不需要给日后的生活留什么余地。

    他俯身把枪从草丛里拾起来。起初“螺杆”只是直勾勾地瞧着,仿佛不明白这个古怪的长管是什么,直到罗彬瀚对着他脚边开了一枪。消声器处理后的动静已经够轻了,但还是把他吓得僵在原地。

    “希望这会提高你的听力水平。”罗彬瀚说,从背包里掏出纸笔丢给对方,“现在把我说的要求都写下来,一个字也不要漏。”

    “螺杆”哆嗦着照办了。他害怕时显得伶俐许多,举止应答都叫人满意。罗彬瀚把自己的要求重新说了一遍,又补充了新的建议:“等你靠近市区,去公园或广场附近逗留比较合适。”

    他自己斟酌了片刻,考虑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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