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想你是知道这一部分计划的。”

    见男人朝着被窗帘遮住的夜空努嘴,曾蒿平静地点了点头。

    “你明白这代表什么吗?你要拿这颗星球上所有人的命来做你计划的铺垫。”

    “我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怎么解决?”

    直到此刻,本应在见面时立刻抛出的筹码终于又被想起来了。曾蒿一边观察着男人的反应,一边说:“我可以联系无远基地。”

    “你好像是提过信号发射器之类的东西。”

    “需要启动密码。”

    “啊,是了,这就是你的保命符——可要是你的计划不顺利呢?复杂计划总是容易出错的。如果你要杀的那个人不肯上当,始终躲着你的陷阱走,你就绝不能把无远人叫来给你添乱。”

    “我不会叫的。”

    “如果事情真出了差错,你宁愿叫这里的所有人陪葬也要干掉他?所有过去你认识的人,还有不认识你也没伤害过你的人?”

    曾蒿只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膝盖。他被绑得太久,四肢关节似乎都失去了知觉。

    “为什么?”男人问道,“就只是因为他使你们的计划推不下去了?”

    “是的。”

    “因为他杀死了你的救星?”

    “这是两件不同的事。”

    “那他还干了什么?”

    “他在干预对关键零值语言的获取。”

    男人皱了一下眉,对这个回答不大满意,可是也没有继续深究下去。“只是这样?”他又问,“难道这里头没有你对他的任何意见?没有一点你自己的仇恨?”

    曾蒿静静地想了一会儿。有些人竟能随时分辨自己的情绪,在他眼中实属怪事。像他自己,即使努力在思潮中捞漉切实之物,得到的答案也依旧若有若无,迷离难辨。是否对目标抱怀恨意,初想时会说没有,细思却又踌躇难定。但是,归根究底,只有一件事是明确的。

    “我的感觉不重要。”他说,“恨或者不恨是排除在计划外的。”

    “你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感觉?”

    “是的。”

    “可你在追求‘正确’的事啊。我是说,如果你真的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感觉,那你干嘛还要追求这个?”

    他无法回答,因为这两件事在他听来毫无联系,男人却像发现了什么似地揉着脸颊发笑。“太迟了。”他喃喃地说,“你也太迟了……或者,是太早了……”

    男人放下枪,从外套内侧掏出了一柄质地怪异的弯刀。他拿着刀走到曾蒿身后。“我想从你这儿知道的事都差不多了。”他宣布道,“其他细节大概能从你的地下室里找到,不劳你再费心……”

    寒意漫上曾蒿的后颈。难以分辨那是紧张造成的错觉,还是刀锋的确就在皮肤边逡巡。接着几下啪嗒轻响,他听见绳索落地的声音,入侵者从他身边走开了。

    “你走吧。”男人比划着手里的刀,一派漠不关心的态度,“你对我已经没用了。”

    由于手脚麻痹,他一时无法站起,只能静坐在椅子上发呆。男人看也不看他,自己伸手拉开窗帘,眺望外头的原野。实在没料想到这种结果,他不由问道:“你要放我走吗?”

    “是啊,干嘛不放呢?”

    “不准备杀死我吗?”

    “我考虑过。”男人说,“进这屋子以后我一直在考虑要怎么处置你。杀死你?说实话,有点太简单了。如果我能办得到,我非得给你尝一点我的体验不可——我要把你这个下贱的小畜生变回你十二岁时的样子,又蠢、又弱、又可怜无助,然后再把你丢回给你那对狗屎不如的父母;每分每秒你都得好好品味自己心里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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