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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父罕见的又关心了儿子的身体几句便匆匆把电话交还到董母手上,回屋休息去了。

    虽跟董父聚少离多,平日也主要靠电话联络感情,但对从小接受董父挫折教育、在批评中浸润长大的董锵锵来说,即使他不再跟父亲像以前一样朝夕相处,也能发现董父的言谈举止跟生病前大为不同,从前的董父动辄摆出一副“老子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盐都多,你小子乖乖给我听着就好”的嘴脸,可自从董父上半年经历非典一劫后,日常说话虽仍不免唠叨啰嗦,但整个人似乎温柔了许多,比如对非典期间忤逆上意、贸然回国的儿子也只是浅尝辄止的板着脸甩了两句狠话便戛然而止,对儿子没请示就全款买了二手车,甚至连事后的先斩后奏都没有也只字未提心中的不满,更不用提这次既没狠狠数落他的过错,也没大碗喂他心灵砒霜,只小心克制的提了一句就迅速的悄然离去。

    对儿子的明察秋毫董母很是欣慰,作为老伴儿的她自然更早就发现董父不仅发脾气的时候少了,就连平时的话也没几句,不再热衷每天扒着电视关注国际大事,很多时候还会沉默的拿着董锵锵小时的照片和作业本翻来覆去的摩挲,时不时还嘀咕两句,吓得董母连白天出去买菜都不放心留他在家独自呆着,生拉硬拽也要带着他同去菜市场才能心安。

    家里那个顶梁柱一样的男人看来是真的老了,董锵锵默然长叹,他原以为不用再跟父母撒谎的感觉会让他畅快,聊完才发现,不过是卸掉一块大石再换上一方更大的罢了。

    假期里早晨的图书馆格外的空旷,除了出入口端坐的管理员外看不到半个人影,董锵锵读报告的效率很快就提到了标准速度,等他研读完报告、查完资料、把有用的内容提炼的七七八八时,李雷的电话也到了,比他预想的提前了不少,难道是让他捡到便宜了?

    “你在哪儿呢?我这边结束了。”李雷的声音听起来病恹恹的,与早上出发时截然不同,甚至比董父说话还有气无力、疲惫不堪。

    “还是图书馆,”对方没上来就说谈话结果释放了一个负面信号,董锵锵心知他刚被虐,心中不快,话到嘴边换了个问法,“你想继续留在大学还是回家?”

    “心情不好,见面聊两句,食堂前面那块空地等你。”

    图书馆到食堂的距离比从教学楼过去更近,董锵锵站在围栏边想着刚读的报告里的数据和观点,就听身后有人喊他名字。

    他转过身,只见李雷如丧考妣地从远处朝他走来,脸上仿佛抹了一层灰,比前几天下雨时的天还阴沉。

    “有烟么?”走近的李雷伸手跟董锵锵要道,“来一根儿。”

    董锵锵眼尖,一眼瞥到李雷的掌心里亮晶晶的全是汗。他拍了拍上衣口袋和裤兜,示意没烟。

    “那你等我会儿。”李雷面无表情地转身进了一旁的食堂,不多时攥着包烟晃了出来。

    刚走出食堂,李雷就迫不及待地把烟叼在嘴上,猛吸一口后,朝着食堂另一侧宿舍楼的方向狠狠吐了口烟气。

    他将烟盒递给董锵锵,董锵锵摆手婉拒:“感觉如何?”

    董锵锵当然知道免课是和教授谈完当场就能出结果的,但他听音看相不用问都知道李雷的免课谈话理想不了,这本来也是毫无悬念、意料之中的结果,并不让人意外,所以他识趣的不问对方“结果如何”。

    李雷丧着脸,面沉似水地把目光从宿舍楼改投向图书馆,强压着怒气不让自己当着董锵锵的面哭出来,他有天大的委屈,但更多的是不甘和不忿儿:天杀的德国人对他精心准备的不闻不问,而复习时被他放过的那些边边角角、细枝末节的概念偏偏一个不落的挨个被盘问一通,后面还要求他必须用英语作答,对方根本就是故意找茬儿!欺负他是外国学生。对,一定是这样,从秘书不给他改谈话时间开始,他明明第二天就来纠正因口误不小心错应的时间,秘书却非说教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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