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

    “要是真能一样就好了。”康斯坦丁低声的喃喃自语道:“也不是那么像。”

    “但我救了我父亲。”他又说。

    “你是想说我错,还是想把这换成另一个问题?”

    “如果你错了,我们就结束吗?”

    “不,只是契约不成立,你还可以继续问,我依旧如实回答。”

    简直是给赌徒的贪婪之火又添一把柴,但康斯坦丁决定保持诚实,因为他还没从那种震撼当中缓过神来。

    “我为什么会救我父亲?”

    “他的死亡将是你人生当中的第一场雨。”

    康斯坦丁感到了一瞬间的窒息。

    许多医生对他下过判断,说他是一个古怪又疯狂的天生坏种,就像那些少年杀人犯一样,如果他们不够坏,他们就不会动手,如果他们动手了,就证明他们足够坏。

    当他被催眠说出自己过往的时候,医生们通常下的结论是,约翰担心自己杀人的事被发现,约翰害怕失去唯一一个至亲后会没人抚养被送进福利院,约翰决定让他父亲立下遗嘱之后再送他上路。

    这是人们通常的猜测,因为整个逻辑就是这样的,约翰·康斯坦丁并不是走投无路在冲动之下反杀了他的父亲。

    他接触了魔法,学习了法阵,花了大量时间找齐材料在动物身上进行练习,集齐所有要素之后精心布置了法阵——他在其中任何一个时间点有任何反悔的意图,他的父亲就不会倒下,这难道还不足够说明他就是个冷酷的疯子吗?

    康斯坦丁自己也时常对此感到疑惑。

    “我受到了蛊惑吗?”他问。

    “没有。”

    席勒的坚定回答让康斯坦丁感觉到惶恐。

    “你期待着没有你父亲的世界,但他的死亡也让你痛苦。”席勒缓缓说。

    “你的一生都在做这样的事——以牺牲美好的未来为代价来减弱你现在的痛苦,所以雨永远不会停。”

    康斯坦丁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席勒则一杯又一杯的喝着他的酒。

    “你认为我是这样的人吗?”康斯坦丁问。

    “太过平庸。”席勒回答道,康斯坦丁有些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遍,席勒则补充道。

    “我的意思是,这种自相矛盾太过常见,绝大多数人类一生都在做这样的事,考试前不努力学习也好,冒着被制裁的风险犯罪也好,本质上都是如此。”

    “那我有什么不同?”

    “你对痛苦的耐受能力比其他人强很多,太强了。”席勒说:“长期的衰弱和压力除了不足以压垮你的精神,甚至消磨不掉你对美好未来的畅想,你完全可以忍受。”

    “这么说来,我应该忍着,直到美好未来的到来?我走错了路?”

    “你忍不了。”

    “为什么?”康斯坦丁被这自相矛盾的说法弄得更迷惑了。

    席勒说他对痛苦的忍受能力很强,那么正确的做法难道不就应该是忍着,然后换取更美好的明天吗?

    席勒却扫视着桌子上的景象,残羹冷炙,残肢断臂,一切都如此衰败又诡异。

    “你在感到高兴。”席勒看着桌上的尸体说:“为这群人终于得到了报应,为他们终于去了他们该去的位置——简而言之,惨死在这里。”

    “你不但对此乐见其成,甚至欣喜若狂,但其实并不是因为他们多年以来对你的打压——而是因为魔法界只剩你自己了。”

    “你对你父亲也是如此,你救他不是因为你爱他,是因为所有他所爱的、所求的、所欣喜期盼着出生的早就死了,死在你手里了,他只剩下你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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