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所有人都对当时尚且弱小的科波特恶语相向,但这恰恰是问题所在。”
“如果他们全都很粗暴,像某些黑帮老大对科波特呼来喝去,殴打他,虐待他,甚至想要杀死他,反而不会让科波特患上他人认同障碍,相反的,这些上流人士当中的大部分对科波特还算和善,至少表面上不会伤害他。”
“这是出于上流社会的准则,那就是除非情况特殊,一定要表现得慈悲又大度,怜悯弱者会让自己的形象看起来很好。”
“但科波特是一个无法被慈悲驯服的人,刻在他的基因第一行的词汇是野心,所以这些慈悲会让他感觉到困惑——明明高位者肯定了我,为什么我还是如此穷困潦倒?”
“在被肯定和被善待的那一瞬间,被他人认同的满足会本能地让他感觉到快乐,哪怕明知他们是故作慷慨,也会有一种‘至少是我获得了慷慨’的感受,尤其是他混在一群低位者当中的时候,被选择的人总会觉得自己是特别的。”
“可在这样的满足结束之后,科波特会比别人更多出许多空虚,因为他从来没有甘心如此度日,他觉得别人肯定了他肯定是他特殊,可转过头来,这特殊没让他好上一星半点。”
“难道那些称赞都是假的吗?难道对我额外的优待也是假的吗?那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他很难不去这么想,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这令他感觉到痛苦不堪。”
“渐渐的,接受他人认同的器官被磨损了,因为只要一被别人认可,他就会本能地想,这认可是真的吗?只有我一个有吗?你不是随机选的吗?认可我会给你带来利益吗?”
“想来想去,总归也不是为了我,他开始拒绝接受这一切,因为只要不从他人那里获得价值满足,他就还能忍受现在的生活,哥谭的底层人总是要学会忍受的。”
“到后来,这种对于他人认同的怀疑变成了一种如影随形的诅咒,科波特无法发自内心的感激一个人的认可,心底总是存着一个疑影,在他的演技尚不成熟的岁月,这会让他错失太多机会,甚至会让他跌落谷底。”
“更可怕的是,他始终是怀疑,而不是弃之如履,如果他自始至终满怀期待的接受,明白论迹不论心的道理,那他一定不会变成一个恶人,如果他早早失望,完全不在乎任何其他人的认同,那他一定会是最优秀的恶人。”
“但是可惜,他走不了极端,在别人认同他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不相信,第二反应对方有利可图,第三反应他说的不会是真的吧,第四反应他看起来那么诚恳,他总是在失望,但又总受到诱惑。”
“甚至就连寻求自我认同,也在他自己内心的国王身上套上了一层又一层他曾经见过的那些上流人士的皮。”
“哪怕是通过幻想自我满足,为了锚定别人对他的认同,甚至不惜否定现在的自己,给自己加上诸多社会认为值得认同的品质,好来说服自己,这次他们总该是真心的了。”
杰罗麦的眼睛向上翻,他早就发现天花板上的神经已经不再动了。
杰罗麦也听得快要裂开了。
如果他自己的内心被这样剖析出来并放在桌子上任人品尝,他不敢相信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而他对面的这个男人真的这么做了,还在对方是个正在吞噬一整个餐厅的怪物的情况下。
杰罗麦从后厨的方向,感受到了一阵又一阵的寒气,这不是个形容词,而是一种物理学描述,餐厅里开始变得越来越冷了。
“我不认为企鹅这个形象对他来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席勒竟然还在接着说:“可能是他长得有点像企鹅,可能是他走路摇摇晃晃,或是有人这么嘲笑过他,但这不重要。”
“但是冰山这个意象是有意义的,比起炎热,他更喜欢寒冷,但我认为这不太贴切,科波特的野心像是熊熊大火,或许他可能是想让自己冷静点,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