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近九年的时间,众多勋贵只见了朱由检三次面,但尽管只有三次面,却让人记忆犹新,感叹朱由检成长的速度。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是万历四十三年五月二十八辰时,当时在群臣的一再施压下,多年深居宫中、不见群臣的万历皇帝,于五月二十八日早晨亲自到慈宁宫祭拜孝定李太后,接着与太子朱常洛一起召见大臣,并将朱由校、朱由楫、朱由检等三名皇孙和一名皇孙女从左右阶下引到石级上来,令群臣熟视,以表明自己绝无易储之意。
这次召见也是朱由检第一次公开亮相,当时他给众勋贵的感觉就是……
怯懦无刚、眼神躲闪,完全不具备一个皇孙和未来亲王该有的姿态。
再之后,天启大阅兵,众多勋贵第二次见朱由检,而这时的朱由检英姿飒爽,见百官而不怯,观勋贵而不退,与五年前相比判若两人。
本以为当时的朱由检性格会定型,但没想到才过了短短三年不到,朱由检的气质又变了。
此刻的他生的比一些武勋都高大,年近十四却有五尺四寸的身高,不管是丢到世界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称得上高大,放在大明的成人之中,也算中上之姿了。
比起身高、那有些坳黑的肤色,指间和手掌的老茧,无不在说明,这位殿下不是作秀,而是实实在在的是一个马上塞王。
朱由检越过了众人,从中间的长道走到了主位,随后坐下,将绣春刀取下,放在了一旁的刀架上,随后开门见山道:
“复辽之战已经结束,倒是时候和诸位勋臣说一说一些该说的事情了……”
朱由检没有让任何人坐下,他在掌握主场,变相告诉诸多勋臣,眼下的他们是鱼肉,而非刀俎。
“殿下,勋贵革新之事,是不是可以稍微等等,呵呵……”
成国公朱纯臣硬着头皮作揖,笑着询问,而朱由检却轻笑道:
“成国公看到了门口的豹子了吗?”
“……”答非所问的举动,让诸多勋臣心中一紧,而朱由检则是双手搭在扶手上,背部挺直的看着众人,把一张木椅坐出了气势不说,那双目的眼神让人觉得寒芒在背,不敢怠慢。
“人说豹子是勐兽,可扒了皮,依旧和牛羊一般是血肉。”
“孤这次前往辽东,在军营中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有的人是披上了豹子的皮,以豚鼠的身份,冒充勐兽,假装强悍。”
“可是一旦遇到真正的勐兽的时候,脱了皮的他们只配做盘中餐!”
朱由检这话说的露骨,甚至连一直帮皇帝说话的张维贤都听不下去了,试图打圆场道:
“呵呵、殿下,虽说羊披狼皮总有一天会被识破,但这也证明了羊曾经杀过一只狼,不然又怎么会有狼皮可以披呢……”
“是是是……英国公说的是极、是极——”众多勋臣纷纷附和了起来。
张维贤这话说的很有门道,因为他听出了朱由检话里的意思。
朱由检的意思很简单,眼下他才是勐兽,勋臣不过是豚鼠罢了,勋臣能否依托皇权来继续扮演勐兽,还是直接做盘中餐,这些都是朱由检来决定。
但张维贤的话就相当于扯出了遮羞布,所谓羊杀过狼,无非就是指诸多勋贵祖上也是勐兽,并且帮助你朱家这头勐兽打过天下,事情还是不要弄得太难堪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开口后,诸多勋臣纷纷开口附和的原因。
自然、在他们附和之余,也隐晦的看了一眼朱由检的反应,不过朱由检并没有生气,而是笑着回应道:
“这是自然,能顶死过狼的羊,自然可以留下来,为家主看家护院,但如果羊不忠,便只能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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