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冯铨两人躲得更干脆,两人一口气就告假一个月,算上之前的两个月,已经一口气三个月没有上朝、没有前往外廷处理政务了。
他们俩和顾秉谦一起,三人都是狐狸。
毕自严也是狐狸,但毕自严手头的事情太多,根本处理不过来,因此只能硬着头皮上朝。
顾秉谦的告假,忙坏的是新上任的内阁次辅袁可立。
这个从关外三府赴京就任的阁臣,连一口热茶都没喝,便换上了官服开始处理内阁堆积如山奏疏。
好在有孙承宗帮衬,事情虽然多,但处理的也很快。
处理事情之余,他也在观察京城的时局。
总的来说,主动权还是在齐王府那边,顾党官员把事情闹到这种地步,除非朱由检点头,不然他们就做不回齐王党。
“好了,都处理完了,可以送往齐王府和养心殿了……”
将今日需要处理的奏疏进行汇总之后,六十七岁的袁可立将奏疏推到了六十六岁的孙承宗面前。
此时已经是深夜,二人共同在文华殿班值,除了门口的翰林编撰外,便只有在外廷行走的皇城三卫士卒了。
孙承宗接过了奏疏,只是稍微整理了一下后,他的动作忽的一滞,随后抬头对袁可立道:
“孙传庭的事情,近来讨论的人很多,今日万岁又下发尚方宝剑,恐怕事情不会那么快结束。”
“事情闹成这样,能轻松结束倒是奇怪了。”袁可立端起一杯熬夜的茶,不紧不慢喝了一口。
孙承宗见状,也缓缓摘下了自己的乌纱帽,抱着乌纱帽坐到了一旁,然后才道:
“这事情本该没有那么多争议,眼下闹出这么多争议,恐怕牵扯了你我不知道的事情。”
虽然是内阁阁臣,但孙承宗能收到的信息也很有限。
相比较他,反倒是袁可立对于眼下这件事情了解的更为透彻。
他将茶杯放下,缓缓摘下自己的乌纱帽,随后才道:
“大旱横行之下,土地无法耕种,只有投入没有产出,这种情况下百姓是很难熬的。”
“大明熬了三年,百姓也熬了三年。”
“眼下是中小地主熬成了富农,富农熬成了贫农,贫农熬成了灾民,灾民熬成了死尸。”
“这么多人都在阻拦那孙传庭,说清楚些,无非是瞧上了百姓手里的田地。”
袁可立舒缓了一口气,接着又说道:
“这大旱三年,朝廷总计发出一千七百六十七万四千两赈灾银,四千三百二十七万六千三百石赈灾粮。”
“官员想要吃下钱粮,士绅想要兼并土地,两者不谋而合,又或者一拍即合,这事情自然就难为了起来。”
袁可立的话把事情说透了大半,而孙承宗闻言也凑上前皱眉接茬:
“你的意思是,官员贪墨钱粮,故意不让钱粮流入民间来平抑粮价,故意把百姓熬穷,然后让士绅出来低价购买田地?”
“呵……”袁可立无奈冷笑,摇了摇头道:
“这种手段,你也不是没有见过。”
“当年沉一贯等人在浙江,每年江南遭遇水患时,他们表面积极筹措赈灾,暗地里赈灾磨叽,等江南的灾民活不下去开始卖田的时候,他们就开始大肆买田卖粮了。”
“田地买了大半,或者买到手里没了银子,他们才慢慢开始赈灾。”
“在我看来,眼下那所谓的齐王党、顾党、燕山派,实际上和当初的浙党都是一样的。”
“那孙传庭抓官拿官,表面是查贪腐挡了官员贪污的事,实际上是挡了地方士绅的财路,挡了朝中大员的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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