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如此,朝中百官为何揪着他不放?”

    “这一场场大旱下来,也不知道肥了多少士绅粮商,又涨了多少贪官污吏的气焰。”

    “殿下让孙传庭在下面拿人,算是给他们一个警告。”

    “只是眼下看来,利欲熏心之下,他们怕是连死都不怕了,又怎么会怕殿下?”

    袁可立的话通俗易懂,这份眼光仅仅放在军事上倒是十分屈才。

    孙承宗听着他的话,手指头忍不住在桌上敲打,数秒后他又忍不住开口道:

    “粮商、士绅、豪强、官吏……”

    “这盘根错节的势力,想要收拾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不小心又是一场大桉。”

    “不是一不小心是一场大桉,而是这事情已经是一场大桉了。”袁可立打断了孙承宗的话。

    他坐在位置上,双手紧紧抓握着扶手,面上端严:

    “我朝的土地兼并问题,已经到了兼无可兼的程度。”

    “历朝历代要解决这个问题,无非就是开源、节流。”

    “开源、无非就是增加土地,引进新作物、兴修水利、鼓励开垦荒地、对外扩张……”

    “节流、无非就是减少人口,对内对外战争或天灾罢了。”

    “殿下引进了番薯,马铃薯、西红柿等各种作物,又对外扩张,让大明增添了上亿亩土地,鼓励百姓开垦出了数千万亩荒地,这些你我都看在眼里。”

    “唉……”袁可立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又道:

    “百姓的数量太多,士绅豪强兼并土地的速度太快。”

    “泰昌元年开始下发的田地,有多少存在,因为这一场大旱被兼并走?”

    “海外的上亿亩耕地是多,可迁出去的人也多,不可能把没地的,地少的人都分出去。”

    “士绅这边,殿下把握不住的话,天下迟早还是得乱。”

    “不如一刀切?”孙承宗忍不住开口,所谓一刀切也就是打土豪分田地,可这种事情新兴王朝能做,大明却不能做。

    这不是朱由检想不想做的关系,而是涉及到有没有人支持他做的关系。

    分田地?分谁的地?是分齐王党的地?还是燕山派的地?又或者是分五军都督府的地?

    在这个时代,土地就是生产资料,每个得了势的人都需要它,没有得势的人更需要它,谁都不愿意放手。

    你朱由检今日可以革了齐王党的命来分田地,明日就有可能分燕山派的地,后天就有可能分五军都督府的田地。

    手下的将领看到这种情况,会不会心寒?兔死狐悲这种情况会不会发生?

    除非政权和旧王朝一点关系都没有,不然想要革命就是在没打基础的地基上盖房子,迟早得垮。

    因此,孙承宗说出这句话后也察觉到了不对,连忙改换口风道:

    “事情怎么做,殿下心里应该是清楚的,他眼下按兵不动,或许是在等机会。”

    “或许吧……”袁可立附和了一声,但他心里清楚,这个问题仅凭朱由检一人是很难解决的。

    这个问题从封建专制开始时就存在,但凡有人能解决这个问题,那王朝三百年大限就不会让统治者畏惧了。

    唯一没有扩充土地,向外开拓,还延续了统治的是南宋,然而南宋走的实际上却还是鼓励百姓从商,然后加大各项税收压榨百姓。

    朱由检若是愿意压榨百姓,那他也就没有必要和诸多党派斗争多年了……

    事实也证明了,朱由检没想过压榨百姓来换取王朝延续这条路。

    袁可立和孙承宗在议论朱由检,而朱由检却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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