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半个时辰后,他咬牙下了决心:
“大军向朵儿必河开拔,前军必须在河对岸扎营!”
“是!”听到黄台吉的话,众将纷纷应下。
显然,黄台吉准备在不足一百二十步的朵儿必河分兵扎营。
前军如果去了河对岸,那金军就在对岸有了落脚点,而曹文诏率领的骑兵,也不太可能直接冲阵。
金军可以用辎重车来结成车阵防守明军骑兵的面突,这么一来,明军骑兵只能游弋阵外。
不过这个计划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不足七万的金军,能不能保护二十几万的老弱。
这个问题,众多贵族心知肚明,显然黄台吉是准备借助明军的手来除掉一部分老弱。
这么一来,不止能抛下这部分累赘,还能把锅甩给明军。
不是黄台吉抛弃老弱,而是明军专挑老弱下手,黄台吉也实属“无奈”。
众人心知肚明,但谁都没有站出来。
很快,莽古尔泰作为先锋官,率领前军的两蓝旗,蒙古八旗等三万兵马作为前军出发,黄台吉则是率领两黄旗和两白旗,以及范文程、李永芳的两汉营作为中军。
代善带着两红旗和范文寀的一汉营作为后军,并且等待接应多尔衮和刘爱塔他们回撤。
自然,建虏的变化,最先表现的就是在哨骑身上。
当曹变蛟带人抵达南岸,准备就绪的时候,他立马放出了塘骑,并且第一时间和金军的塘骑爆发角逐。
“砰砰砰——”
“东北!”看到远处天空响起的响箭,曹变蛟喊了一声,便一马当先的亲率铁骑向着东北方向冲去。
万马奔腾声惊动了朵儿必河两岸的树林,渐渐从冬眠苏醒的野兽飞禽纷纷飞出林子。
带领前军出征的莽古尔泰看到了自己的西南面树林有鸟群飞出,当即侧头对身旁的阿巴泰吩咐:
“明军从西南来,准备迎敌。”
“是!”阿巴泰闻言,当即吹响了自己腰间的木哨。
闻此声的各甲喇额真,牛录额真纷纷跟着吹响木哨,一时间哨声向四周传去,距离前军四五里外的中军自然也能听到这密集的哨声。
“准备迎敌!”黄台吉打马停下,举起马鞭下令中军迎敌。
在密集的北山密林中,骑兵的优势并不算大,好在明军的骑兵并不算传统骑兵,加上各营垒清理了河岸树林,因此让曹变蛟的视野开阔了不少。
黄台吉下令迎敌,但中军没有直接停下,而是缓步向着前军靠拢。
同样的,后军的代善也小心翼翼的指挥妇孺跟上中军。
伴随轰隆的马蹄声密集响起,当曹变蛟越过矮丘,看到的便是身处林中,穿着五颜六色的建虏大军。
“吁——”
没有盲目突袭,曹变蛟勒马停下,身后将领纷纷吹响木哨,上直铁骑也令行禁止。
“唏律律……”
短距离的奔跑让许多马匹不尽兴,它们的蹄子踢着矮丘的薄薄积雪,露出了黑褐色的土地。
两万余骑太多,在河岸施展不开,能露头的只有千余骑兵,更多的骑兵还在矮丘的反斜面。
他们看不到建虏,但当大军停下时,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摸向了马鞍上挂着的骑铳。
他们都清楚,建虏……就在他们的对面。
“不是曹文诏……他没那么年轻。”
战阵之上,黄台吉带着中军向前军靠拢后,用那缴获不知多少年的千里镜眺望一里外矮丘上的明军。
虽然看不清众人五官,但曹变蛟那年轻的脸庞他还是能辨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