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稀里糊涂死了。”
姜柚转头问道:“不平之事,还分大小吗?”
赵长生愣住了。
跟刘景浊学的,喜欢自省,想得多了,自然会有些像哲人。
姜柚也取出一壶酒,当然是掺了水的。
“师傅走的那年,快入秋时,下雨不停。天井山上种的麦子被雨压塌了,眼瞅着就要过了收麦子的时候,雨还是不停。我去了一趟天井山,正好瞧见有个老爷爷站在雨中,看着自己忙活一年的麦子烂在地里。那时候,他的天塌了。”
赵长生也忘记了以灵气驱散雨水,两人就这么靠在一处像是人工凿开的洞穴口。
姜柚又说道:“开山之后,师傅带着我跟桃子北上,期间遇见了一件事,就是遇见竺束的时候。”
赵长生点点头,“这个我知道。”
姜柚小口喝了一口酒,轻声道:“最后他们没人走出牢笼,一个个都眼中无神,行尸走肉一般,那时候,是他们的天塌了。好在师傅不是那种之后会撂下一句,‘行侠仗义,我辈剑客分内之事,无需谢我’的人。”
一股子灵气忽然狂涌过来,赵长生赶忙后撤。
这第二境,终于要破了吗?
姜柚看了看前方村落,低声道:“当年师傅说,我只要敲开前面屋子里随意一扇门,人家愿意给我一口水一口吃的,就不用露宿荒野了。结果前边的门,一扇都没敲开。那时候,我觉得我的天塌了。”
“赵长生,有些在我们眼里只是芝麻绿豆的事儿,换个位置去想,那就是宛如天倾的大事儿。师傅从未细说过我为什么敲不开门,现在我知道了。”
因为那时候的姜柚,从不为他人着想。
三更半夜,滂沱大雨之中,忽然有人敲门,还是个满脸戾气的少女,谁敢开?
赵长生屏住呼吸,就看着姜柚穿着那一身不讨喜的衣裳,顶着大雨,走去一家门前。
年轻姑娘声音温柔,敲了敲门,言语温和:“大娘,我饿了,能给我一口吃的吗?”
里头妇人打量了一番,又看了看那温和面容,吱呀一声将门推开。
“这妮子,穿这么少,也不怕冻着?”
顷刻之间,阴云消散,大雨骤停,天生七彩异象。
门敲开了,境界,便也可以破开了。
今日登二楼,灵台三千丈。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