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达一侧身,右手轮往前一递,已是近了朱文羽身前,朱文羽又是一招“秦岭横渡”,让了开去。昭乌达右手轮一沉一扫,急速飞转锋锐无比的轮边直切朱文羽腰间,左手轮却是身前一支,瞅准朱文羽的雷霆剑出招便锁,这精钢飞轮圆转如意,只要能以轮边凹口扣住剑身,手腕一压一转再一夺,便能将朱文羽的剑锁死夺过,此乃飞轮妙用之一,昭乌达以往对敌之时往往以此招锁夺对方兵刃,屡试不爽。朱文羽虽不知这飞轮有锁拿兵刃的妙用,但从未见过如此兵器,心中早已留心,根本不容手中的雷霆剑与昭乌达的双轮相交,脚下一滑,又僻了开去,手腕一翻一抖,雷霆剑竟自昭乌达双轮之间刺入,昭乌达连忙变招,两轮平平往中间一拍,想夹住雷霆剑,却被朱文羽在他两轮似碰未碰之际平平一削,已是脱开,只听咣铛一声响亮,两轮便如铙钹一般结结实实扣在一起。
那昭乌达显是在这双轮之上下了苦功,招式精奇,双轮圆转如意,时而如两块巨大的刀片一般切向朱文羽,时而双轮护身将身前挡个严严实实,时而又是一轮挡剑一轮攻敌。朱文羽自拜张无忌为师之后,张无忌便教了他许多剑法精要,虽未曾教过他一招剑法,但朱文羽本自在宫中和侍卫们学了各门各派各家各路的无数剑招,原来只是将这些剑招练得纯熟,招与招之间略加变化以求衔接,但此时一明剑法精要,天下剑法在朱文羽眼中已是了无剑招,只余剑意,剑意所到之处,手中自然而然地使出精妙招数,一些剑招是各门派中的精妙之招,一些却是在那些招数之上略加变化,更有一些剑招已是他从未学过见过但却随着剑意顺手使出的精妙剑法,真可谓“心意到处,剑指随心”,脑中再也不去想到底要使哪一招,一切顺其自然,朱文羽甚至眼中已无昭乌达此人,也再无有那腾转翻飞的两面飞轮,只好像自己漫步在山岗之上,沐浴在清风之中,天下月明云稀,山下水静溪凉,至于眼前这场剧斗似乎已与己无干,正与那昭乌达轮来剑往的人已不再是朱文羽真正的自己,手中的雷霆剑只是顺势而出随性而为,心中再无半点滞碍。
这一回两人你来我往。剑锋双轮都似乎要从两人身旁贴身而过,惊险之处与朱文羽同那天衣盟盟主、青城派掌门人“如意剑”余世雄成都一战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朱文羽的心境却已是全然不同,只是一片空明清静。
不多时两人已是交手百余招,却总是难分胜负,这倒也并非昭乌达双轮招数如何精奇得比那“如意剑”余世雄还要高上一筹,却是因为此时的朱文羽已到了一个新的境界。朱文羽原本修习的“易气养生诀”内功乃是道家先天真气,朱文羽自己的性子又是随性率真,颇合道家要旨,出宫两年多来多经奇遇,后来拜张无忌为师,悟透剑法要旨,竟已达到道家的空灵境界。
只不过道家主旨乃是万法自然,随性而为,清风拂山冈,明月照大江,不带半分烟火之气,难起与人争斗之念,若有来敌,只是随意抵挡不叫敌人逞顽而已,却无伤人之意,故敌强则己强,敌弱则己弱,总之是挡住来敌却不思攻敌,既无攻敌之心,手中自然便无攻敌之招,自然便只是打个平手了。不过这都只是因为朱文羽并无伤那昭乌达之心的缘故。道家虽有持慈悲之心,但亦有除魔卫道之旨,若是真个碰上恶人,有心除恶,道家的手段却也并不饶人,自必除恶务尽,那时的出招便是招招夺命、步步催魂了,这也是道家与释门之别。不过话说回来,也只有像昭乌达如此级别的高手才可能将朱文羽带至如此之境,若是武功太弱,和朱文羽相去太远,他便是随手一挡也让对方吃不起受不住,那就算朱文羽并无胜他伤他之心,但要引着朱文羽进入如此空灵境界,出现如此不胜不败之情势,却也是力所不能及。
但此时昭乌达却是慢慢地感觉到吃力起来了。
朱文羽心中并无伤昭乌达之念,是故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维持了个不胜不败之局。但昭乌达修习的龙象般若功乃是西域佛门武功,朱文羽的易气养生诀却是中原道家心法,虽说释道两家并无高下优劣之分,两家的内功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