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柽这才遣散了宴席,众人擦汗离开,但童贯却有些脚步迟缓,最后一个走到门口。

    赵柽看着他道:“童枢密留步。”

    童贯急忙停下,他虽然看出赵柽必杀朱勔,但好歹和朱勔也十几二十年的交情,而且赵柽这件事明显是想不上报直接去做,他心中便有些犹犹豫豫。

    赵柽让人关好了房门,才道:“道夫不忍朱勔受死?”

    童贯低头道:“王爷,臣不敢相瞒,朱勔之罪,死有余辜,只是臣和他相交数年,实在……实在是有些,唉唉。”

    赵柽点头道:“道夫乃是重情重义之人,但道夫可曾想过,江南士族的灭门惨事,要如何平息?莫非道夫以为,大半江南士族被杀,你就没有半点责任吗!”

    童贯闻言顿时一愣,随后额头冷汗直冒,此番征剿方腊,他这路人马才是主力,赵柽赵楷不过是坐镇两侧,伺机支援,整个江南的剿匪大局其实是交在他手上的。

    他之前没想过这茬,如今一想起来,不由心头乱颤,道君皇帝是命他来平复江南方腊的,可不是二大王,三大王,那这么说来,士族被杀之事,他的罪过才是最大。

    “王爷,老臣该死!”童贯是何等机灵之人,此刻幡然醒悟,立刻道:“多谢王爷提点此事,不然臣回去朝堂,说不得要如何面对群臣攻讦,连解释的道理都没有。”

    赵柽道:“朱勔也不能带回去,一会儿你去牢中要他供状,务必详细些,我听说他这些年杀人如草芥,府内酒池肉林,逾矩之处颇多,都问出来。”

    童贯称是,赵柽瞅他一眼又道:“朱汝礼此刻身无半分官职,居然敢披甲带兵,真是胆大包天。”

    童贯不由心中叫苦,暗想王爷你这是挖了一个好大的坑啊,他不敢提之前事,只道:“确有造反之嫌,确有造反之嫌。”

    赵柽道:“他朱家满门都是死罪,本来理应押往东京受审,不过……就怕去了东京后许多人给他说话,若不死可就不好了,本王倒不在乎,道夫你可就要受罪了。”

    童贯哪里不知,朱勔买通朝上许多大臣,而且蔡京是最初提携朱勔之人,眼下他和蔡京不和,蔡京若是力保朱勔,那江南的士族灭门的罪过就要落在他的头上,这可是大大不妙。

    他咬牙道:“王爷的意思是……”

    赵柽道:“左右朱勔此刻是白身,明天就杀了吧。”

    童贯道:“是!”

    赵柽道:“至于剩下的朱家之人,你看着杀留,总要几个活口去官家那里交差,也给朝上诸公解恨,朱勔既死,也不会有谁再给他家人出头。”

    童贯擦了一把额头冷汗:“还是王爷想的周到。”

    赵柽想了想,再道:“朱家在江南经营这么多年,财物必然丰厚,又有产业遍布两浙,你……”

    童贯闻言不由双眼一亮,哪里还不知道赵柽是什么意思,忙道:“臣知道怎么去做。”

    赵柽笑道:“官家那边总得满意,剩下的你看着分润,本王觉得,总要超过你剿灭方腊的收获。”

    童贯低声道:“臣不敢,臣惶恐。”

    赵柽摇头道:“没什么敢不敢的,道夫你不拿,又让本王如何拿?”

    童贯急忙低头:“王爷说的是!”

    赵柽道:“那就赶快去吧,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夜长梦多,对了,本王明日要亲自监斩朱勔!”

    童贯道:“臣遵命,那臣就先告退了。”

    看着童贯离开,赵柽脸色阴了阴,回去沧浪亭后让白傲去叫武松,将那个自称师门之人的带过来。

    没用太长时间,一队兵马绑着名青年来到沧浪亭外,杜壆、武松、白傲、白霸四人一起押着这青年走进堂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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