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占尽优势而不攻,让了他们两个月的时间准备是事实,谁也无法辩驳。
当今大争之世,战场之上尔虞我诈,突袭夜袭之事更是司空见惯,一方打另一方完全不需要约定时间。
秦将赵佗不仅给了他们准备的时间,还不采用偷袭突袭,而是愿意堂堂正正的打一场君子之战,在这个时代的战场上,这种行为堪称是道德楷模。
现在郦食其提出由秦军来定时间,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他们若是阻拦,那就真的是没有信义了。
“好,便由赵将军来定时间,他说何时就是何时!”
田冲被说的面色泛红,当场答应下来。
郦食其这才转怒微笑,拱手道:“大司马果真礼仪君子也。鄙人此番前来时,我家将军已是定好了时间,便在此时约定,何如?”
“可。”
田冲点头。
郦食其微笑道:“既如此,那时间便定在五日之后,我家将军与大司马在这甄城原野之间,打一场堂堂正正的战斗。”
“五日?”
此话一出,齐将田儋脸色大变。
他不顾一切的站起来,对大司马叫道:“大司马,五日太短,不可答应。”
田儋这段时间,常入营中巡视,对齐军的状态有些了解。
他知道这三十万人刚刚征召过来,不仅是私斗频繁,而且大多数人都是从来没当过兵的,连最基本的队列都不会站,更别说是金鼓旗帜之类了,必须要花一段时间训练才行。
五天,明显太短了。
当然,田儋的观察也就仅限于此了,毕竟他也是个从来没上过战场的,齐军的更深层次的问题,他也同样难以看穿。
他的经验,都是大司马田冲传授。
大司马田冲皱起了眉头,有些犹豫。
他曾在临淄训练一万士卒来练习阵型,也知道五天时间根本不够练军。
郦食其见到帐中有齐将反对,顿时脸色一黑,但他是个聪明人,也不去反驳那开口劝阻的齐将,而是转身直面大司马。
“大司马,你可知为了和你打这一场君子之战,我家赵将军受了多少冤屈?”
郦食其扬声道:“两月之前,我秦军副将屠将军,在军议上说要用雷霆之势袭破齐军,然后直取临淄,拿下灭齐之功,诸将皆张口附和。唯有赵将军念及与大司马的交情,力排众议,强行压了下来,由此引得诸将不满。”
“赵将军屯兵东郡两月时间,军中有无数人口出怨言,天下也有无数人质疑,就连咸阳城中,也有宵小之辈欲要以谗言来陷害我家将军。”
“何等委屈!何等压力!我家将军全都忍了下来,这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你啊!”
“为了你田大司马!”
郦食其脸露悲痛之色,长叹道:“我家将军以大司马为知己,常言昔日甄城之战,他以诡谋取胜,乃天下之不义,常怀愧疚于胸中。”
“特别是当初咸阳一别,大司马教诲他堂堂正正之道,我家将军铭记于心,故而这一次才会顶着天下所有人的压力,拖延两月时间,等到大司马召集士卒,再来行君子一战!”
“到了现在,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郦食其脸上悲痛之色更重,声音越发哀恸。
“为什么我家将军会定五日时间?并非他不愿意留时间给大司马练军,而是因为军中上下诸将早已不满,屠将军更扬言要告到咸阳大王处去!”
“到了彼时,恐怕大司马想再和我家将军打一场君子之战,怕是也……”
“别说了!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