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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倒也不算冷场。

    罗偃轻轻抚了抚放在膝上的戏本,轻轻叹了一声:“你娘若是知道她的心血在你手上发扬光大,想必定然十分欣慰。你能遇到无忌,是你的福气,但你俩的缘分,却差点被我这个当爹的毁掉。”

    花朝沉默了一会儿。

    其实她现在想起来,心中都有些酸楚。

    抿了抿嘴,她轻声问道:“父亲!我还是想问一下,你对我娘亲,还有魏氏夫人都是何种感情?你当真爱我娘亲么?”

    罗偃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丹青画出的婉秋,你觉得如何?”

    “这……”

    花朝思索了片刻,认真道:“她是一个很单纯,却识大体的女子。”

    罗偃笑了笑:“这边是你娘在爹心中的样子啊!”

    花朝忍不住问道:“那魏氏夫人呢?你对她可有对娘一样的感情?”

    罗偃沉默了片刻:“我对你娘的感情只有一份,但我同样把清钰当做妻子……”

    他挠了挠头发稀疏的脑袋。

    显得有些懊恼。

    但想了一会儿,好像知道怎么表述了:“花朝!为父问你,何为夫妻?”

    花朝抿了抿嘴,试探道:“两情相悦,便是夫妻?”

    “不!”

    罗偃摇头:“要彼此了解对方的信念,并且愿以一生一以贯之,才能称得上夫妻。”

    花朝有些恍惚。

    忽然想到那滴心头血给自己带来的记忆片段。

    娘亲把父亲当做英雄,并且愿为了他的信念,主动选择离开,这算作夫妻。

    魏清钰同样愿以为了他的信念,帮他从魏家大把争取利益,同样也算作夫妻。

    那她们的信念呢?

    花朝低头看了一眼,发现罗偃正在摩挲着娘亲留下的戏本,又想起了自己娘俩颇为顺利的卖唱人生。

    不知为何。

    又想到了跟嬴无忌在书房彻夜讨论戏本的场景。

    他明明有很多事可以做。

    也明明不用太过重视自己。

    但他还是那么做了。

    这个信念。

    无忌做到了。

    反观自己呢?

    她想到了那个蛊娘的话,蛊娘说她就是一个普通到庸俗的女子,根本不配跟赵宁比。

    就算嬴无忌帮忙解了魔种,也会跟自己渐行渐远。

    虽然嬴无忌没有这么做。

    但她还是感觉到了。

    若自己对他的信念丝毫不顾,如何才配当做一个合格的妻子?

    连一个合格的妻子都不愿意当,又凭什么要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花朝握了握手心的丹青妙笔,神色有些挣扎。

    但最后,一切挣扎烟消云散,她笑着仰起了脸:“多谢父亲教导!”

    罗偃笑了笑:“这天下从未太平,说起来也是我害了你。”

    “不!”

    花朝的笑容中带着一丝释怀:“父亲从未害我!”

    罗偃从怀中取出一支玉钗:“若是可以的话,等我死后,将我和这册戏文与这支玉钗一同埋葬。”

    玉钗上。

    刻着一个“钰”字。

    花朝重重点头:“女儿知道了!”

    罗偃摆了摆手,笑道:“你先出去透透气吧,有老友过来看我了。”

    “嗯!”

    花朝站起身,朝牢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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