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实话说我不懂高深的学问,来京城只是做做生意。但报纸上他们都在谈论你的观点,让我不得不也试着阅读了一下。”李谕问道:“你有读出什么自己的心得吗?千万不要全听信别人的言辞。”老板说:“实际上,我连黑格尔都读不懂,更不要提后面研究热力学的克劳修斯。只不过出于内心的倾向,我还是认为我们的先贤是对的。”李谕叹道:“那你真应该好好看看我写的文章,不是只有我在反对,你们德国人自己也在争论。”老板说:“或许吧,但请您不要怪我直言,我总觉得德国人之间的争论不应该让中国人插嘴。”吕碧城气愤道:“难道错了也不能说?”老板挠了挠头:“只是我一点内心想法罢了。”李谕拉住吕碧城:“无所谓的,没必要争这点小事。”老板突然说:“不过我想帝师还是有资格的,以您的成就,能够批判所有人。”老板单独把李谕列举了出来,当然是因为他在科学界如今无上的成就。
只不过李谕也不缺这点专属的尊重感,
“我不想批判任何人,只是德璀琳先生不应该先辱没我们中国的先贤。”老板知道此事理亏,只好说:“我想是德璀琳先生还不够了解中国。”李谕不想再聊这件事,指着几台缝纫机说:“我们还是谈生意吧,缝纫机怎么卖?”老板当然不愿意多费脑子,更愿意卖货,有钱不挣是傻瓜,
“每台50银圆。”李谕说:“我买两台。”他丢下银圆,让伙计装上马车就回家了。
缝纫机没有什么学头,吕碧城很快就能够掌握使用技巧。李谕确实没接触过针线,甚至上辈子见到缝纫机只停留在非常小时候浅显的记忆里。
但这玩意据说早年可是与手表、自行车并称家庭必备
“三大件”的存在。吕碧城做着女红时,凤铃从外面买菜回来,看到此情此景连忙冲过来说:“大奶奶,这种小事怎么能劳烦您亲自动手!”吕碧城抬头问道:“什么大奶奶?”凤铃说:“总之这种事是我这种下人应该做的。”吕碧城说:“我女红活很不错的,你可不见得比我好。”凤铃说:“那当然,奴婢哪能比得上您!”吕碧城说:“还有,你们家先生说了,要平等,不要自称奴婢。”凤铃说:“大奶奶教训的是,等等,怎么是我们家?”赵谦在外面咳嗽了一声,凤铃才反应过来,笑了笑说:“我,我先去厨房做饭,您一定不要走。”凤铃出门扭了赵谦一把:“你个小兔崽子咳嗽什么?脑子一根筋哪?”赵谦吃痛:“有个进士老爷要找咱家老爷。”
“进士老爷?”凤铃这才看到门口站着一人。来的是朱国桢,也就是今年科举被莫名顶替掉状元的那一位。
“小生朱国桢,特来拜会帝师。”凤铃忙说:“您快进,老爷正好现在没事。”然后赶忙让赵谦去告诉李谕。
朱国桢再怎么也是二甲进士,放在封建时代,地位不低。李谕迎出来说:“星胎兄怎么突然光临寒舍?”朱国桢笑道:“帝师这儿可不是寒舍,我记得此前是荣中堂的府邸。”李谕将他带到大厅后,朱国桢又说:“此次来是想要投奔帝师,我从报纸上看到您要招募人手,建新兴的企业,我可是大感兴趣。”李谕一愣:“这可不是仕途。”朱国桢说:“我知道,但状元张謇都可以经商,难道我就不行?”
“可以是可以……”李谕说。
“那就得了!”朱国桢态度竟然非常坚决,
“实不相瞒,您给我的西学各科书籍,我已经读了大半,受益匪浅。我才明白我距离世间真理还有如此遥远的距离,遂顿生念头要跟着帝师您闯荡一番。”朱国桢侃侃而谈,李谕没想到他竟然对机械学以及化学这么感兴趣。
貌似国内最早开始接触西方科学的,基本都是这样。毕竟化学相对来说好上手,而且比较有意思;而机械学则很大程度代表了工业革命。
李谕看样子是没办法拒绝了:“好吧,星胎兄既然已经打定主意,我当然欢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