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范孙接着说:“不过我还有个疑问,为什么不直接发放食盐?那样岂不更方便?”
李谕说:“既然已经是难民了,哪还有生火做饭的条件?所以对他们来说,补充盐分最好的办法就是每天啃一口咸菜疙瘩。”
这种场面想想就让人齿寒,严范孙叹了口气:“我辈要做的终究太多。”
然后严范孙举荐了一人:“如果说津门盐商中最爱慈善者,当是我的一位老朋友,王益孙。”
他的名字和严范孙有点相近。
严范孙继续说:“王益孙是山西人,你知道的,山西人在娘胎里就会做生意,来天津没几年,手上不仅有盐引,连钱庄都开起来了。”
李谕笑道:“山西人做生意的水平果然和酿醋不相上下。”
再往后,还有个更厉害的山西商人,就是李谕已经在美国见过的孔祥熙。
张伯苓又补充了一句:“别忘了还有汾酒。”
严范孙带着李谕找到了商人王益孙。
刚进他的盐厂,就看到了几块四四方方的盐砖,晶莹洁白。
这些是最好的贡盐,要上贡给朝廷。一块7.5公斤,每年都要上交近千块。
简直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盐商生活历来极为奢靡,提倡节俭的雍正批评过好多次盐商们豪掷千金的举动。
加上盐属于朝廷监管的产业,盐商们的生意很好做,生活甚至要比江南的丝绸商人还要好不少。
王益孙见到当朝帝师到来,激动异常:“您可是响当当的人物,我一介商贾,哪配得上您亲自登门。”
李谕道:“好说,好说。我来也是想让王掌柜参与点积功德的好事。”
严范孙把李谕想要救济难民的事情说了说,王益孙颇为感动:“当年我曾邀请范孙兄以及伯苓到我馆中授课,深受到他们二人影响。如今帝师所提要求,在下不敢不从。”
李谕笑道:“其实对于伱们来说,不过九牛一毛,而且我也不会一分不付,至少不会让你亏钱。”
李谕知道,盐的利润蛮大的,成本实际上不高。
尤其自从天津的长芦盐场采用晒盐的工艺后,产量和质量都大大提高。
王益孙说:“不仅此事,本人亦有意资助帝师以及范孙兄的学堂。”
还有意外收获,李谕道:“这可真是太感谢了!”
王益孙见到李谕后,竟然打开了话匣子,带他来到自己屋中,说道:“帝师,本人家中子女,全都接受新式教育,我还聘请了英国人教英语、德国人教德语;还有数学、物理、化学等科,都有老师。”
王益孙又给李谕展示了自己购买的一些科学仪器。
能把新学教育做到这份上,还真挺有魄力。
只是他这种做法,也就特别有钱的人家才支付得起。
李谕想不到事情办得如此顺利,请他们中午吃了饭。
翌日,北洋的傅增湘又来给李谕传话,要去北洋军中一趟。
李谕猜测,估摸着是和日俄战争有关。
果然,来到北洋,袁世凯就让他迅速给北洋武备速成学堂的人去上课。
依旧是精英聚集的测绘班。
不过这次听课的不仅有吴佩孚、孙传芳等“老学员”,北洋的学堂督办段祺瑞还命令张勋、曹锟等管带也来听课。
讲述的内容,自然是无线电相关。
好在他们要学的主要是应用方面,连电路原理都不需要讲,所以不复杂。
饶是如此简单,张勋听得仍旧一头雾水,叫苦不迭,“奶奶的,打仗管这么多干啥!”
-->>